一是武將一派為首的趙淳信,主張外戰。二是文官為首宰相皇甫書,主張內政。
皇甫書在仁宗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拜為太師,由皇甫書傳授帝王之道。其文人風骨天下皆知,桃李更是遍布士農工商,仁宗登基之後又拜為宰相,其女皇甫涼又是皇後,真是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武派為首天策將軍趙淳信,也是仁宗的皇叔。
早年也是跟隨高祖的一員猛將,與蘇振並稱大唐雙龍。
蘇振帶領蘇家軍鎮守邊疆,趙淳信統領三軍保護帝都平安,各司其職。趙淳信雖是當今皇叔,但手裡的兵馬大權足以起兵逼宮。這幾年謠言四出,說趙淳信為穩固手中權力,才讓高祖下令蘇振遠赴江南。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仁宗也在暗地裡慢慢削弱趙淳信手裡的權力。
多年來兩派明爭暗鬥,仁宗亦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看著大殿裡的群臣,個個低頭不語。趙語的心裡一絲不安,但是他不能亂,這一亂正中要害,他不但不能亂,而且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江南有何消息傳來?”
“啟稟陛下,江南觀察使來報。蘇將軍獨子蘇雲瑾協同護衛衝破重圍,與三天前寅時安全到達江南,如今已經在府邸住下,但是昏迷不醒。”
三天前,江南到京城快馬加鞭也需要兩日,這麼說蘇畫已經到了江南五天了。
“罪犯林彥州已經逃往西夏,幽州四方將領已被大理寺緝拿全數革職查辦,現在宣武門等候斬首。”
聽著大臣的說辭,仁宗心裡有了一絲平靜。
大臣口中的蘇雲瑾,是蘇畫的表字。
雲瑾二字還是他親自取的寓意雲程萬裡,謹慎為之。
蘇畫幼年之時,他曾微服私訪江南,與其見過一麵。也聽聞蘇畫七歲之時就跟隨其父上了戰場,從小便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宣旨大唐天符年八月十二日定為蘇將軍祭日,追封諡忠勇宣武王。文武百官皆素服三日,以告慰蘇將軍在天之靈。大唐百姓三日之內不得屠宰宴客,不得飲酒作樂,不得彈唱歌舞。違令者三族皆斬,年長者流配邊疆!”大唐曆來封異姓王的不少,大臣都曾極力反對。對於蘇振的功績死後封王,無可厚非。
“陛下聖明,吾等定當謹遵。”
又是一番吹噓阿諛之詞,仁宗擺了擺手示意大臣們安靜。
“江南之地自古兵家要塞,北靠京都,南依渤海。既有馬上鐵騎亦有水軍雄獅,如今蘇將軍一走,這兵馬之權,不知愛卿們對長子蘇雲瑾有何看法?”
“陛下,我大唐自幼世襲罔替,這兵馬之權應當交於蘇雲瑾。臣聽說此子自幼就跟隨蘇老將軍上過戰場,時年已經十七,應當有四分本領之資。”說話的是燕州將軍曹博雲,武將出身,如今也是五十多歲,說起話來依舊聲若巨雷。
“聽聞曹將軍年輕時曾受蘇老將軍提攜,如今這一番說辭未免有些牽強。再說蘇雲瑾遠離京都,你我皆不熟悉,其人本事秉性一概不知,年紀尚小怎可掌江南兵馬之權。”京城太守劉溫反駁道。
“哼!”曹博雲不屑白了一眼劉溫“也不知是何人在三年前頂撞蘇老將軍,被皇上責罰。某的說辭牽強,某人的說辭更為秋後算賬吧。”
聽聞此言,劉溫眉毛都立起來了。他為官二十年從未受過屈辱,唯獨就是那一次被責罰在青龍門跪了三個時辰。當時在京都可是熱鬨一時的茶餘飯後之談,讓這個年過半百的又要臉麵的老人真是有苦難言。
“匹夫!你”劉溫氣得身子都有些顫顫巍巍指著曹博雲大罵:“我看你就是用人唯親,好鞏固你燕州的權勢。”
“老學究,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今日不給你個教訓,你真當某是軟柿子!”說罷曹博雲竟挽起了袖子,真有一種想打人的架勢。
“好了!都給朕安靜!朝堂之上,毫無大唐君臣之範。”
皇上都出麵了,兩人這才安靜下來。
“相父,你以往都是百般見解,今日早朝你卻一言不發,可否給朕解惑?”
仁宗言罷,大臣們都齊齊看向了宰相皇甫書。在往常若是有舉棋不定之事,這位宰相都會給陛下意見,今日的宰相卻是一反常態一句話都沒說。
還沒等皇甫書說話,趙淳信反倒冷哼了一句;“我看某人心虛,不敢言語。”
仁宗不解“皇叔,何出此言?”
“回稟陛下,臣一時走神了,是回想昨夜夢中之事。這才不由得說出來,陛下權當笑罷。”趙淳信不好有意思撓撓頭,上朝都敢神遊天外,畢竟人家是皇親國戚,仁宗也不好責罰什麼,口頭說了幾句下次注意,趙淳信點頭答應這才緘默不語。
“陛下,臣以為這江南之權應當交於蘇雲瑾。”皇甫書伸出三個手指,緩緩道“第一蘇老將軍屍骨未寒,陛下在剝奪其手中權力未免有人覺得過河拆橋。蘇家軍忠於蘇振自然是聽從蘇雲瑾之意,江南城防還需蘇家。
其二陛下登位之時,也不過是二十歲,如今大唐也是一片祥和。年紀小理應多多磨練才是,敵國將領莫不是黃土半埋之人,怎敵得年輕之軀。就算蘇雲瑾領軍無方,陛下也可以隨時剝奪其權利。
其三江南擁兵不過三萬,而京都卻有八十萬有餘。這是一場賭博,也是陛下對大唐未來的期待,蘇雲瑾是否人中之龍都是陛下口中決定。如今幽雲兩州還在敵軍手裡,前方戰事為上,還請陛下三思。”皇甫書說完拱手而退,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仁宗聽聞也是受益良多,不由得讚歎不愧是相父,利弊都說得清清楚楚。
“登州太守宇文賦何在?”
“臣在。”
“命你即日趕回登州,遣使者前往西夏,讓他們交出林彥州。如果未見回報,則率軍十五萬攻打西夏。”
仁宗皇帝好在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先禮後兵才是上計。為什麼不令趙淳信領軍,一來是長安守軍不宜在這個時候調動,二來是他真的不放心自己的這個皇叔啊。
蘇振一死他軍隊的戰力大大削弱,丟了幽州雲州兩座城池。如今西夏兵強馬壯雖經曆一場戰鬥,也不敢盲目試探。但如果西夏交出林彥州,一來可以給天下一個交代;又能減少軍隊損失還立下了威嚴。帝王之想真當是兩全其美,情仇麵前社稷才為重中之重。
宇文賦剛想領旨謝恩之時,太傅王允卻站了出來。
“陛下容臣一言,幽州一戰我軍損失慘重。目前國庫空虛,不足以再次向西夏發動軍事,請陛下三思啊。”
“太傅此言差矣,如今幽雲兩州兵力不足我大唐三分之一。此去幽雲不過半月,而西夏援軍則要一月有餘,此仗勝券在握為何不打?”回擊王太傅的則是羽林軍將軍何典。
“何將軍所言非虛,但近日湖廣、嶺南地方災情水患嚴重。如果將國庫之財拿去攻打西夏,那我大唐數萬災民將何去何從?”
這不說還好,說了便是各執己見的局麵。
打?還是不打?就在爭執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聲急報打破了僵局。
“啟稟陛下,蘇老將軍長子蘇雲瑾有千裡急報。”
蘇畫?不是昏迷不醒嗎?怎麼突然來急報了?就在大臣們都迷惑的時候,仁宗吩咐信使念道。
陛下親啟此幽州一戰,大唐兵力削弱;短時間不再在向西夏進軍,家父一死諸侯必定坐山觀虎享漁翁之利,如此時進軍西夏,則陷長安於不保。北方大遼虎視眈眈,西夏枕戈待旦,陛下不可在有此想法。
臣下認為,理應派遣和談使者前往遼國,遼國馬匹天下聞名,而大唐兵器鋒利無比。可與之交易,促進兩國商業。陛下也不愁將來與大遼開戰,細想如今得幽雲兩州的遼國,腹背便是西域各部落的盤中餐,遼國今是內憂外患,絕不會向大唐開戰,反想與我們和平共處。
就算拿回幽雲兩州,接下來要麵對西夏與遼國之戰,如若兩國結盟大唐必定腹背受敵。何不借刀殺人,待到遼國收複各部落之時,我大唐早已兵強馬壯。而遼國連年征戰軍隊已經疲憊不堪,幽雲不是唾手可得?陛下應當勵精圖治,改革製度為主。待我大唐糧草充足,國庫富裕,對上遼西結盟也可立於不敗之地。
信使念完周圍眾人不由得歎了口氣,果然是將門虎子,小小年紀就對戰事了若指掌。分析的頭頭是道,如此完美的大局觀念,讓宰相都為之一驚。
仁宗喜笑顏開“少年將才,就依曹將軍之言封蘇雲瑾為驍勇將軍,掌管江南之軍。”
而我們的主人公,此時正遠在江南的蘇府院子中。
披著一件白色孝服,安靜的坐在院子裡低頭沉思不知道想些什麼。
此時蘇畫的內心早已翻雲覆雨,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架空曆史的朝代。
雖然叫大唐,但可不是貞觀盛世的大唐。
他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一個變態的本事,自己兩世為人,兩人的記憶融合之後,腦子一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就連他回憶起小時候的每一天,都清清楚楚的記得,看過的書,都能一字不差的念出來,包括每一天的時間日期都明明白白分辨。
這個逆天的本事,讓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