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思霽!
青歡失笑,又揉了一把,“好點沒?不要多想,我相信你說到做到,我不添亂你肯定能保護好我。”
黎霽垂著頭沒有回答。
青歡笨拙生硬地岔開話題“你第一次來曾家是怎樣的?”
黎霽噗嗤一聲笑了,就地枕著胳膊躺下“我排場可沒你這麼大。本來是正常遞帖子挑戰的,結果門房把我當搗亂的亂棍趕了出去。”
青歡認真聽著,“然後呢?”
“我就找了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溜到他家演武場,把曾家的家旗全扯下來,插滿整個院子。第二天他們一醒來氣急敗壞,我就坐在演武場上等他們。”
黎霽學著當時的語氣道“我說,‘我是來踢館的,你們隨便找人來跟我打,我絕不會敗!’,曾諳氣得吹胡子瞪眼,罵著‘無知肖小,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容不著你撒野!’”
青歡喜歡看他侃侃而談的模樣,黎霽笑起來有種溫暖的力量,好像能驅散所有陰霾似的。“他們怎麼會答應。”
“當然。”黎霽道“所以我就說,‘你們是不是怕輸給我一介無名之輩丟臉?’好家夥,當場就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衝上演武台要揍我。但是我說,‘我要曾家所有人都在場,不然不會出手。’”
青歡道“這也是個無理的要求。”
“所以我又激他們,‘曾家人怎麼這麼少,是不是快要絕後了?’”
青歡嗤道“你這張嘴不怪蘭棠說你。”
黎霽聳聳肩,繼續道“曾諳就叫了全族的人都來觀戰,那大漢徒有其表,不過十招就趴下求饒了。他們就把我誆進了築輿塔,想把這丟人的事情憋死在曾家,沒想到被自家弟子學嘴傳了出去。”
青歡道“當時聽你說並未覺得有什麼,如今親身體驗過才知道築輿塔果真名不虛傳。”
“四層之上才真叫名不虛傳。”黎霽撣撣衣袍站起來,“先過關吧,這一層是兵甲人。”
青歡放眼望去,四層又比先前幾層小了一些,正對著他們是一條寬闊的大道,樓梯就在大道儘頭,照樣的一覽無遺,隻是道路兩邊分彆佇立著幾乎抵住天花板的高大兵傭,青歡數了數,共有十二具。甲胄年久已經有了銅鏽,依稀可見原本的紅甲,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厚重的鎧甲將麵容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手中的紅纓槍紅纓被乾涸的鮮血粘連成亂糟糟的一團,隻有槍尖鋥亮,寒光依舊。
黎霽道“弱點在麵甲下,看他們的眼睛。”
青歡眯著眼看了一會,彆說眼睛了,連臉型都分辨不出來。“我看不清。”
黎霽從坍塌的樓梯旁挑揀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彎下腰朝那寬道上用力一擲,石塊在地麵上咕嚕嚕滾出大半條路的距離,便停在了路中間。
青歡正納悶有何特彆,卻見那石塊驟然碎裂成齏粉,同一時刻,兵甲人麵罩下兩點紅光瞬間亮起,刺耳的鎧甲碰撞聲沉重緩慢地響起。
黎霽道“麵部的防禦最強,弱點也在這裡。刺瞎他們的雙眼就能使整具兵甲人癱瘓。”
黎霽沉聲道“注意,開始了。太虛!”
青歡也召出碧鱗,碧鱗感知到黎霽的氣息依舊嗡鳴不止,青歡拍拍劍身安撫道“關鍵時刻不要掉鏈子。”
碧鱗似懂非懂,但也逐漸平靜下來,劍光冰寒孤傲,神劍之威赫然。
黎霽笑著讚道“這才是我初見它時的模樣。”
青歡也笑“看看誰殺的多?”
黎霽道“輸了包你一個月糖酥雞,贏了算你讓我的。”
青歡提劍朝一個兵甲人衝過去,避開陡然刺出的紅纓槍,腳尖在兵甲人胸前一點,順勢繞到他身後,找準後頸頭甲與身甲連接處的細縫,提起碧鱗一劍刺入,毫無阻礙切開鎧甲,再向下一撬,麵甲從後腦處被一剖為二,整具脫落,青歡再躲開襲擊繞到正麵,一拳一眼,兩點紅光瞬間熄滅,甲胄陡然一件件脫落,兵甲人解體成一堆小塊散落。
“大言不慚。”
黎霽勾唇,在襲上來的之間迅速倒退,兩個兵甲人重重撞在一起後退幾步,一杆紅纓槍猛然朝他刺出,在下一瞬就要刺穿他頭顱的時候如法炮製翻身躍至另一兵甲人身後,那槍隨他動作直接刺穿了那兵甲人的其中一隻眼。
兵甲人半身鎧甲逐片解落,黎霽同樣瞅準機會引來另一槍,刺瞎了另一隻眼。兵甲人應聲倒下,散成一片。
不過一刻鐘工夫,十二具兵甲人儘數倒下,黎霽和青歡兩人坐在大道另一頭,撐著腰氣喘籲籲。
青歡猛灌了幾口水靠在牆上“這一層曾諳也沒有動手腳嗎?”
話剛出口兩人就都笑了。“確實不可能。”
黎霽道“碧鱗不愧是神劍,削鐵如泥。不過你一姑娘怎麼喜歡用拳頭呢?”
青歡活動了一下手腕,滿不在乎道“我說了,我不愛用兵器。”
“跟我不想用實物一樣,還是靈氣化物用得順手。”
青歡道“這一層你看出有不同嗎?”
黎霽搖頭“一模一樣。有具兵甲人胸口的劍痕我都記得,是上回我用太虛劈出來的。”
“那不會……”青歡扭頭看身後的樓梯。
黎霽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又在這吧?”
青歡抬腳嘗試著碰了碰,沒想到台階突然出現裂痕。
兩人對視一眼,撒腿就往上跑。他們踩到的台階迅速坍塌,好在有之前的經驗,兩人有驚無險到達了第五層。
“你不是說不會又是樓梯嗎?”
黎霽撐著牆歇氣“我怎麼知道他這麼沒新意。”
“不過,”黎霽往空洞黝黑的台階下望去,“水銀池那裡台階坍塌是為了激發水銀毒,這裡似乎並不是如此。”
青歡目光悠悠“這裡是讓我們沒有退路。”
黎霽道“五層是箭矢雨,滾石、水銀池、兵甲人,外加伏火、機弩、鐵索吊石,我知道的一切就到目前為止了。四層之上任何靈力結界都不管用,完全就是拚修為。”
五層放眼望去與一般的議事殿一般無二,主座客座一應俱全。四周牆壁光滑平整,兵甲人作為侍衛立侍在殿內四角,桌上珍饈美酒一應俱全。黎霽道“這裡一共有一個主位八個客座,據我所知應該隻有坐到正確的位置上,做正確的動作才能通關。”
黎霽指著左邊四個席位道“這幾個都是錯的,所以我們隻剩下五個需要嘗試。”
“錯了會怎樣?”
黎霽往牆邊走了幾步,指給她看“我連錯了四個,到第四個時為了破塔離開,太虛被打散逼回體內三次,整條手臂都被絞成了肉沫。”
他語氣輕鬆,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青歡皺了皺眉頭,問他“哪隻胳膊?”
黎霽愣了一下,道“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