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沒想到這個女人很禮貌地回答“小女子姓葉名菱,近日路過此地,受了點小傷,幸蒙薛道長相救,真是感激不儘!”
這個叫葉菱的女人看似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都沒說。路過此地?明擺著扯蛋!誰會“路過”一座根本就沒路的山峰?這幾個月來,知道浮雲峰上出了渾沌獸的都是修真界中有名有姓的大派,她一個路人怎麼可能沒來由到了這荒山野嶺?
星光下,蕭穀人明明看到這個女人眼裡閃出狡黠的光。她壓根就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裡。似乎在笑著說“我就是要忽悠你,你要怎麼著吧?”
隻聽一聲微響,蕭穀人右手鋼刀已經出鞘。明晃晃的刀身掃成了一片扇形,直削薛重的雙膝。
薛重雖然手中抱著葉菱,身形卻一點都不遲滯。他雙腿都未動,隻見他腳尖一彈,身體已經騰空後退了一步。蕭穀人一招掃空。
“你想乾什麼?”蕭穀人身後傳來一聲悶如碎石的低吼。他回頭一看,“盤根樹”丁坤已經青筋暴起,滿臉怒氣,手按在刀柄上,似乎隨時要衝上來搏殺。
看到師兄竟然對同門出手,而且襲擊的是師父的兒子,他當然怒不可遏了。
“盤根樹”為人憨厚,少出風頭,在江湖上的名望不及“削骨道”。但蕭穀人也絕不敢等閒視之。他連忙嘻嘻一笑,將刀子收了,說“薛師弟剛剛得了渾沌丹,我試試師弟的身手有沒有突飛猛進嘛!”
丁坤的手慢慢從刀柄上移開,但眼中的怒火卻絲毫未減。
蕭穀人一見薛重的走出古宅時的神態,早就起了疑心。眼前這人從外貌上來說,的確是薛重無疑。但眼神裡的緊張和畏懼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江湖上各種旁門左道甚多。什麼易容矯裝、變身、幻術,人傀儡……也許師弟薛重在剛剛在浮雲老宅裡已經遭了暗算?
本來通過外氣相接,蕭穀人也能確定他的身份。無奈他吸收了渾沌丹,外氣和從前已經大不相同。
蕭穀人隻好出一招試探。這一招走過,他終於放了心。薛重腳上是血穀道獨有的“點水步”輕功,自然而發,這絕不是任何外人學得了的。
難道吸收了渾沌丹,連心性都變了?他隻能這樣想了。他萬萬想不到,他的薛師弟早已經一命嗚呼了,眼前隻不過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酒家小掌櫃而己。
“師弟,那現在……”
他很想問薛重應該怎麼處理這個女人。按他的計劃,他們取得渾沌丹一事隻有神不知鬼不覺,才有可能避免後患無窮。
現在帶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他的盤算已經徹底毀了。除非……
“走!”
薛重眼神雖然慌張,回答卻隻有簡潔的一個字。
關雎當然不會什麼“點水步”了。薛重一死,他十餘年苦習的各種武功招數、運氣法門、神通要訣,通通隨著他的魂魄往陰曹地府去了。隻有氣血隨身,關雎隻感覺體內一股股奇怪的氣息在四處遊走。好在薛重多年的修煉,他的身體已經習慣如何運轉這些真氣,關雎還不至於立刻走火入魔。
這一招“點水步”也一樣。這些招數經過了薛重多年的苦練,早就像呼吸走路一樣融入了他這身體之中。所以蕭穀人一刀掃來的時候,關雎隻是自然往後一避,就使出了正宗的血穀道“點水步”。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蕭穀人又怎麼能看穿呢?
從井底出來的時候,關雎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他手中還抱著一個人,麵對陡直的井壁,本來隻有無可奈何的份兒。
“你等什麼,走呀!”
葉菱一聲催促。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井壁上一“走”。沒想到這一走,他竟感覺如履平地。體內那股奇怪的氣息,就像沸水一樣往上蒸騰。他的身體不由得輕盈起來。加上他的足尖在井壁上稍稍借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出了這口深井!
怪不得這幫人上無路可通的浮雲峰也那麼容易。
原本絕望的關雎精神一振,似乎看到了擺脫這個惡夢的曙光。但他可興奮不起來。那個一身黑衣的女子,一雙手十個指頭若有若無地在他身上某些地方戳來戳去。這樣的一個女子,本應是一雙纖纖玉手。但那指尖一發力,就像鋒利的鐵針尖一樣。關雎雖然不懂武功,但他也聽說過有一種叫做“死穴”的東西。每當被那女人的指尖碰到,他都感覺一陣寒戰。
“隻能乖乖按她說的做了。”關雎一邊暗想,一邊小心翼翼地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蕭穀人將手一招,三人先後躍下懸崖,在崖壁上一路疾奔往下。關雎起初的步法有些生疏,踉踉蹌蹌。葉菱在他耳邊傳授了一些要訣,他也裝得像模像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