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血穀道 8_六天魔途_线上阅读小说网 

016 血穀道 8(1 / 1)

六天魔途!

胡圖明接過飲血劍。記憶中嶄新得有點磕手的那個深紅木柄,現在已經光滑圓潤。握在手中,如撫珠玉。抽出鞘來,不出所料。以前的象牙白的刀身,已經被血層層漬染,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棕紅色。誰也看不出來,這正是當年蒼蔥派付出九死一生,幾乎被滅門才擊斃的惡獸“窮奇”的一顆獠牙。這時一股強勁的真氣從劍身透過刀柄漸漸地彙入自己體內,和自己一氣貫通了。

也不知這三十年來,這劍下有多少亡魂!

飲血,顧名思義,這是一把嗜血之刃。隻要染上他人的血跡,就會吸收這血中殘留的真氣,聚集在刀內。等於給劍主人開了一個不用修煉就能聚集真氣的後門!可謂玄門中獨一無二的法寶。所以薛萬鈞用此刀殺人,粘染的血跡從來都不擦不洗,隻恐浪費了一點點真氣。久而久之,這劍也就不再是白色,而且通體都是血腥氣了。

回想那時,他胡圖明佩著自己的飲血劍,坐在觀主的寶座上,成為血觀之主,多少風光!他自六歲入玄門,到六十多歲成為一派之主,人生得意,僅此一回而己。

現在的他,淪落到穿上夜行衣,連大門都不敢走,從窗口出來,翻牆逾瓦,掩人耳目,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自己都替自己覺得可悲。

有一條路可以安全地離開血穀。他們一直都盤算著,如果血穀道真的橫遭滅門之禍,他們就從那裡安然離開。

薛重和李雲柔不可能想不到的。

他往記憶中雨仙洞的方向奔去。

半個時辰之後。

“誰!”李雲柔忽然大喊了一聲。她這一驚惶失措之下,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不由自主和她的薛郎靠得更緊了。關雎已經感覺到了她柔軟的胸腔裡激烈的心跳聲。

雨仙洞之廣大,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並不是一個直來直往的洞穴。而是一座石山中,無數密布的岩石裂隙,在無數年流水的衝激和溶解之下,所形成的密如蛛網的孔洞與縫隙。

李雲柔一手掌著油燈,另一手小心地扶著他。燈火在空穴來風中飄搖,照亮了這地底深處的真實模樣。上下左右的洞壁上,都有一圈圈的紋路,下垂著許多倒錐形的怪石。怪石上有無數突起和紋路,就像一圈圈腸子。關雎隻覺得,他們正行走在某個巨大的生物體內。

兩人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李雲柔帶著他有時淌過地下的淺溪,有時鑽過腳下裂開的岩石縫隙。有時攀上眼前的亂石柱。關雎覺得,如果沒有李雲柔帶路,他是絕無可能走出這個洞穴了。即使是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這路線太複雜了,走一遍絕不可能記得住。洞頂有時就壓著自己的鼻尖,充滿了閉塞的壓迫感。有時又高得不見頂,既不可及又不可望,填滿了空曠無邊的恐懼。

這洞中應該是沒有任何生物的。但除了流水潺潺和嗚咽般的風聲之外,不知什麼時候起,又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有時像輕輕的腳步,有時又像小碎石滾動的聲音。由遠而近,然後又由近而遠。再消失,再又出現。這聲音折磨著這對年輕男女的神經。李雲柔終於受不了了,她對著黑洞洞的空曠處怒斥了一聲。

這聲“誰”的怒斥在空空的洞穴中嗚嗚回響,直達遠方。眼前十餘步外,卻有一團“岩石”的暗影漸漸動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那人終於在飄搖的燈火中,顯出人影的形狀。這人穿著夜行衣,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眼睛,在微弱的燈光裡有如一對寒星,讓關雎不寒而栗。

那人一麵緩步走近,一麵伸手到背後,慢慢將背後的單刀拔出。李雲柔將手按在飲血劍的刀柄上,準備殊死一搏。

“唉,”那人忽然停了腳步,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把刀推回了刀鞘中,“大家都是同門一場,何必刀兵相見?”說完他摘去了臉上的蒙麵,露出一頭神仙般的銀發。

李雲柔卻是心頭一涼。之前外氣相接,她已隱隱覺得這人就是胡圖明。她卻一直在祈禱她弄錯了。來的不管是蕭穀人還是丁坤,或者是血穀道其他弟子,她都可以立刻出示在飲血劍中找到的師父遺書給薛重證明清白。但來的偏偏是胡圖明!不但無法出示證據,還麵臨著被殺人滅口的風險。

“薛郎是被冤枉的!”李雲柔隻能無力地分辯,“何況他已經失憶了!連刀都不會使了。你還要怎樣?”李雲柔話一出口,就立刻後悔了。女人隻要一慌張智商就會降低這一點都不假。她和薛重兩人聯手,又有飲血劍在手,胡圖明還會忌憚三分。她卻自己喊出“薛重連刀都不會使了”,這不是自尋死路?但話已經出口,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胡圖明聽了這話也是一怔。他在薛重回來這一個月有餘的這段時間,已經隱隱覺得薛重和過去有所不同。隻是他和蕭穀人一樣,以為薛重是吸收了渾沌丹,所以性情大變。這一聽說薛重已經失憶,想必武功神通已然全忘,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胡圖明在血穀道人的弟子中年事最高,修行最久。但他為了煉成飲血劍,傾注了自己大部分功力,以至於十多年沒有恢複。後來比起已達紫府境界的薛方鈞就差得遠了。修煉六十多年,還停留在結丹的階段。要麵對飲血劍薛重、血劍珊瑚李雲柔二人聯手,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抱著拚死一搏的決心而來。卻沒想到薛重已然是個廢人,他真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真是上天有眼!他胸口砰砰直跳,手心出汗。多年朝思暮想的寶刀,終於要回到自己手上了。與之李雲柔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弟師妹,”胡圖明將刀收了,兩手抱拳,“你我都是同門一場。如今門派不幸,大難臨頭。大家又猜忌四起,禍起蕭牆,我身為師門大弟子,於心何忍?今師弟師妹要棄我門派而去,我絕不阻攔。隻是師妹手上的飲血劍,是師父的信物,鎮觀之寶。二位就這樣拿去不複返矣,恐不是我血穀弟子之道吧?”

李雲柔一聽就怒從心起。這個偽君子暗中殺師父,卻又裝模作樣地來教訓她背棄師門!如果沒有這個大奸大惡的同門大師兄從中作梗,她和薛郎又怎麼會落到這麼悲慘的境地?李雲柔雖然怒火中燒,卻不敢發作。隻能忍氣吞聲地辯解“飲血劍是師父的遺物,薛郎是師父親子。他繼承自己父親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飲血劍究竟是薛萬鈞獨有,還是他胡圖明也有一份?這已經是陳年舊案,誰也說不清楚。胡圖明緩緩拔出刀來,他已懶得和這個女人爭辯。李雲柔的功力遠遜於他。飲血劍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師弟師妹,你們若將飲血劍留下,老夫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儘可遠走高飛。否則我胡圖明也隻能拚上這條老命……”老頭子雙眼中殺氣逼人。濕漉漉幽深地下,回響著赤裸裸的威脅。李雲柔大腦緊繃得一片混亂,反而任何決定都無法做出了。她禁不自禁地望了一下她的薛郎。在過去許多年的時光裡,她的薛郎沉著、冷靜、睿智。殺伐決斷,絕無拖泥帶水。這個男人,是她最堅強的依靠。

關雎雖然武功智謀不如薛重,但至少不蠢。在某些方麵,比如察言觀色,洞悉這些形形色色人物的想法,要比薛重強得多。比如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胡圖明。他一頭銀發長須,麵如冠玉,唇如抹朱,有如神仙的樣子。但他那一雙眼晴,一點都掩飾不住內心的渴望。其他都是托辭,他想要的隻是那把刀而己!為了這把刀,他會不計代價做任何事。所說在這深黑的地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出手殺兩個人,隨便一丟。外麵連知都不會有人知道。

“師妹,”關雎毫不猶豫地說,“把劍給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活著離開了血穀,其他的一切都好說。對於飲血劍,這麼一把腥臭的玩意,關雎是沒什麼心痛的。雖然他想過,這玩意拿去換錢,至少開價一百兩銀子。但銀子總歸隻是銀子。這裡丟掉了,彆處還能賺回來。這條小命就不一樣了。丟了小命,去哪裡賺回來呢?

李雲柔猶豫了一下,手心卻攥得更緊了。她知道薛郎的決定是對的。以薛郎的身手,加上飲血劍的威力,再加上她,本來還可以拚死一搏。但薛重失憶不能使刀,他二人聯手的威力就去了八成。薛郎反而成為負擔。把飲血劍交出去換兩條性命,已是眼前唯一正確的選擇。但她是真的感覺肉痛。這刀是薛郎剛剛才給她的定情信物。在手中還沒有捂熱,如今就不得不轉手與人,叫她如何能夠甘心!更要命的是劍柄中那封薛萬鈞的遺書。那就是胡圖明弑師的鐵證。如果這封信收在自己身上,就算飲血劍給了胡圖明也沒關係。日後她可以和薛重再回血穀,用那封信揭露真相。偏偏她一念之差,將那信讀完之後又塞回了飲血劍的刀柄中!她是真恨自己做出了這麼愚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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