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非魚!
是的,我想除了裁判所有人應該都以為比賽結束了,我們贏了。但最終結果卻應了“真理往往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句話。
我犯規了,而且還是技犯——肘擊對方麵部。隻是剛才躺在地上,離我有兩米遠的家夥聽到“肘擊麵部”這句話才想起捂自己的臉。
我當時就懵了,真的懵了。這次不再淡定的施小強第一時間就衝到那位裁判麵前,結果卻被一聲哨響罰出場外。
我欲哭無淚,我們欲哭無淚(對於他們的表情,無需默契,再怎麼匆忙的瞥視也能輕鬆地解讀),就這樣,我們被人家罰球絕殺了。
球場上久久回蕩著施小強被罰出場時朝裁判咆哮的那句“太他媽假了吧!要不要再ng一次啊?”
在去淋浴房的路上我們彼此沒有任何交流,隻是用不停地謾罵聲來宣泄心中的不滿。“草泥馬!”“見鬼了!”“這種主場優勢老子還是第一次見!”……
我仰著頭站在花灑下麵任憑水流衝刷而下,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心情舒緩了些才擦乾身體,穿上衣服離開淋浴房。
我並沒有去班級上課,直接回到宿舍蒙頭大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剛好該吃中午飯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於是才勉強起了床,拖著灌鉛似的雙腿走出宿舍,一步一步朝著食堂挪去。
心裡仍然不暢快,一路上看著、聽著說聊嬉笑的大家,忽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另類,而這種另類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中午,成員不光有我還有校隊的全體隊員以及知曉這件事始末的少數人。
比起決賽場上那黑壓壓的觀眾,我們的確是少數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在被迫吞下時間這劑良藥之後因為它真的很苦,我們也許是我終將會成為更少數的人。
此刻再想起上次辯論會後王盼那句“讓真理成為強權的強權”的話,忽然有了不一樣的理解——此時的真理總有一天會成為強權,但那時的它不過是站到曾經自己的對立麵上而已。
以前我是想不到這些的,如此看來,挫折不但是最好的老師,還是最有效的催熟劑。
冬天悄無聲息的近了,但日子卻一如往常,大家對於學習的熱情也沒有因為氣溫的降低而下落。
老師總是說心靜自然熱,但我聽後感覺更涼了。真想把這些感覺存起來,等到暑天老師說心靜自然涼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下課的鈴聲剛一響起,我就快速地衝出了教室?。
一路奔跑著衝到學生自行車停車區,推出並跨上那輛其貌不揚的自行車,一隻腳搭在自行車的腳踏上,一隻腳踏在路邊的護欄上遠遠地等著。
不時有路過的西北風推銷似的過來搭訕硬聊,甚是惱人。直到趙敏和鄭潔手牽著手出現在停車區,騎上自行車和其他幾個人一同離開後,我踏在護欄上的腳才用力一蹬,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們的身後。
當然不會忘記戴上平常從來都不戴的那頂後來才知以棒球命名的帽子。其實我這麼做已經有小半個月,業已養成習慣了,如果哪天忽然停下來的話,可能反而會不適應。
一如往常我在原來的地方停下車來,看著趙敏在轉彎處和鄭潔他們分開,一個人繼續向前騎去。要是以前到這個時候我就會將棒球帽的帽簷拉到腦後,然後調轉車頭直飛學校了。
今天有些疑惑,因為之前她的父母必然會有一個人在岔路口等著她一起回去的。想到這裡我並沒有馬上調轉車頭回學校,而是又跟上去,然後停在小區門口不遠處。
因為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趙敏房間的窗戶。等趙敏的背影在我的視線裡消失後,我一直盯著趙敏臥室的那扇窗戶,不時地看看那塊玻璃上有裂紋,銀色表身,高一時新配上金色表鏈的某牌古董手表,但至於我,卻是“麥琪的禮物”。
已經超過我估算的時間了,但是她的窗戶依然沒有亮起來。我不及細想一把將自行車丟在路邊,就快步向小區大門奔去。
經過門衛室的時候卻被反著酒嗝的看門大爺給攔了下來,我才想起摘掉棒球帽,跟他打了聲招呼就被放行了。因為之前我不止一次來過,而且跟他說過趙敏是我表妹。
隨著樓道裡感應燈一樓一樓的亮起,我很快追到了剛爬到三樓的趙敏。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趙敏回過頭來,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走到已經停下腳步的趙敏跟前說“呃……是這樣的,剛才在十字路口我沒看到你爸媽來接你,然後就跟過來在下麵等著,等了好久也不見你的房間亮燈,我有些擔心就上來看一看,這麼長時間你怎麼才剛爬到三樓?”
“哦!”趙敏撓了撓頭接著說,“我到家門口才發現鑰匙還在自行車上,所以隻好又跑了一趟,你怎麼穿的這麼少,不冷嗎?”
“還好吧,也不是太冷。”我忙停下正搓著的手,也不再去管被風潲的火辣辣的耳朵和臉了。
“走吧,上去喝杯薑茶再回去,今天晚上是挺冷的。”
“你爸媽不在家啊?”
“他們有事回老家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客廳裡。
“你先坐一下,我幫你衝杯薑茶。對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偷偷送我的?”趙敏一邊忙著一邊以主人的口吻說道。
“就上次被你當麵拒絕之後。”我的小情緒還是略帶著幾分局促。
“哦……那差不多有兩個禮拜了,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謝謝!”
“不用,我也隻是踐行諾言而已。”
“諾言,什麼諾言啊?”
“做你這朵笑靨如花的專屬園丁啊!”
“噢!”她笑了,很會心。
“對了,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徐誌摩給林徽因寫的那首小詩嗎?”
“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趙敏說完之後彼此靜默了片刻,然後她把杯子遞給我接著道,“小心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