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非魚!
我伸手接過杯子,還沒喝心裡就感覺暖暖的,隨即試探著問道“晚上你一個人在家不害怕嗎,你爸媽就這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有什麼好怕的,他們不放心倒是真的,所以才安排小姨來陪我,隻是她今晚臨時要值夜班。”我先是心頭一緊,繼而又寬解了。
我放開膽子為小姨叫屈道“你小姨在哪上班,怎麼還不定時值夜班呢?”
“醫院。”
我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完全忘記了時間,等到我把薑茶喝完再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還有七分鐘學校門崗就要禁止出入了。
“哦,我得走了。你彆忘了把門反鎖好。”我很後悔抬腕看了時間,但又不得不馬上起身離開。
趙敏也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一臉疑惑地說道“還有六分鐘你確定還能趕得上。”
“沒辦法,也隻有拚一下了!”
“要不……要不你今晚就彆回去了。”趙敏向耳後捋了一下頭發說道。
“好啊!”我強忍著內心的喜悅平靜地說道。
“彆多想啊,我隻是怕你露宿街頭。睡沙發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我睡哪裡都行。”她家的多人沙發其實就是床的折疊形態,外觀古樸,配色典雅,處處透著那個年代的氣息。
順便說一句,這無關當時的情愫,隻是這一刻筆行到此處所引發的回思一束陳舊的光,小心翼翼地從半舊窗簾的縫隙擠進來,照在潮氣斑駁的淺灰色水泥地麵上,光帶裡滿是躍動的塵粒。如果把時間比作果樹,那感覺就像是把老樹的枝條嫁接到新樹的主乾後得到的果實。
“是嗎?嗬嗬!那你睡地板吧!”趙敏笑了笑接著說,“對了,你單車放哪了?”
經趙敏這麼一說才想起自行車還在小區門口的路邊躺著呢。於是趕緊下樓把單車推進了小區的自行車棚裡,然後傳呼錢鐸說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當房間重回黑暗之後,忽然感覺牆上掛鐘走針的聲音是如此聒噪,擾得我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袋裡不斷閃現著我以為的可能種種。
早上伴著一陣熟悉的鬨鈴聲緩緩睜開雙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趙敏正躺在我的臂彎裡酣睡,我摸了一下額頭,閉上眼睛努力地回想著,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什麼時候爬到她床上的。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人拍我的肩膀,猛然睜開雙眼卻看到趙敏穿戴整齊地站在旁邊。“原來又是夢啊!”我在心裡暗忖。
見我醒來趙敏忙說道“該起床啦,等會兒你先走,被彆人看到就不好了。”那語氣我要不是瞥了眼手表,還以為睡過頭了呢。
我本來就是和衣而臥,起床也就是穿雙鞋子的時間。
“待會兒我來疊吧!”看到趙敏一臉為難的表情,我忙停下正疊著被子的手,乾脆臉也不洗了。說了聲,“我先走了。”就抬腳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我先看看有沒有人。”趙敏把門打開一條縫,探出頭去看了看然後才把門開得大了些,急聲道,“沒人,你趕快走吧。”
剛一出來,身後的門就隨即關上了。樓道裡風很溜,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拉起衣領,縮了縮脖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我把自行車立在昨晚它躺的地方,抬眼望向趙敏的窗口。一彎殘月很詩意的掛在天上,而我隻感到比安神補腦液更提神的涼意。不一會兒,小區裡許多人家的窗戶受驚似的忽然亮了起來,這時趙敏的窗口卻害羞似的斂起了光。
“他媽的!哪個王八蛋又亂扔香蕉皮。”
我循著聲音看去,不遠處一位頭發花白,穿著運動裝的老者正彎下身去,然後他撿起地上的香蕉皮,嘴裡仍舊罵罵咧咧地朝垃圾箱走去。第一次覺得罵街的聲音竟也這般動聽,真想回罵他一句
“老頭兒,你真騷包!”
有件事情在這裡我要說一下,就是前段時間公安局發的一篇通告
有一個殺人通緝犯最近可能逃竄到本市,雖然警方已經增派了巡邏警員、加大了巡查力度,但是希望廣大市民和全體學生晚上儘量不要外出,更不要單獨外出。
通告一出,學校也立馬貼出通知——高一高二學生晚自習下課後按區域結伴而行,並由各自家長提前接迎,早自習則反向操作。高三學生除外。
高三的學生之所以除外,是因為高三年級要多上一節半晚自習,全體住校的緣故。
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我立馬就把學校周邊的修車鋪轉了個遍,很費了一番口舌,終於買到了一輛還算滿意的,黑綠配色,封閉式鏈條箱的二手自行車,準備晚自習放學後用來送趙敏回家。
沒想到我剛一開口就被她拒絕了,所以每晚就隻能跟在她後麵偷偷地送了。至於孫邛為什麼沒有送鄭潔,我想原因可能也差不多吧。
我在趙敏班級門口剛好遇上從教室裡出來的孫邛,他隻是一臉茫然的從我身邊走過但並沒和我打招呼。甚至我叫他都沒有回應,直到我追上去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哥,你找趙敏啊?我去幫你看一下她在不在。”
“不著急,你怎麼了,失戀了,心不在焉的?”我攬著孫邛的肩膀笑問道。
“沒,沒事,我沒事。”孫邛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沒事就好,正好我跟趙敏要去同學羊湯館吃飯,你把鄭潔叫上,我們一起啊!”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他就離開了,隻留下我怔在原地。
須臾之後,我感到有東西從我臉上輕輕地掃過,就像被暮春三月裡的暖風撫著,是思念的回甘。轉過頭來正好看到趙敏在圍圍巾。
“孫邛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我問道。
“鄭潔和他分手了。”趙敏麵無表情地說。
“怪不得呢,不行,我得去安慰他一下。”說著我就要去追孫邛。
趙敏忙拉著我的手臂說“還是讓他自己先靜靜吧。”
一路上我儘撿些有的沒的,無話找話說,趙敏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靜,隻是敷衍潦草地應著。雖然我不想提,但有些火窩在心裡著實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