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非魚!
尤為讓我欣喜的是那篇關於李廣的文言文以及話說知音(林非)的現代文閱讀題,儼然是送給話題作文——心靈選擇的極佳素材。
麵對這種殷勤之禮,我再卻之的話,那就是對出題人的最大不恭了,於是我的作文就從林非的俞伯牙與鐘子期的故事中誕生了——伯牙絕琴。
行筆流墨,毫無凝滯,洋洋灑灑,倚馬瞬成。如果不是擔心畫蛇添足,我真想把這幾句提跋在後。
語文考試結束以後,住宿的結伴回校,走讀的各自回家。飯後我閉目躺在床上假寐,雖然刻意回避,但還是禁不住思索起關於數學的種種。
後來忽然想起數學年級組組長李老師從省裡召開的數學教學研討會回來之後押的三道題,隨即便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偏偏最後一道大題想不起來了。
想要起身卻未起身之時,眼皮也越來越重,一番掙紮之後還是睡去了。無巧不成書,下午的數學考試偏偏就考到這道題,就在我抓耳撓腮、無比懊惱之時,終場的鈴聲忽然響起。
我猛然睜開雙眼,原來隻是一場夢,床頭的鬨鐘依然在滴答滴答若無其事的走著,全然沒有理會渾身上下汗涔涔的我,我也沒有理會我。
雖然時間還早但我還是第一時間撲向了數學課堂筆記本,找到剛才那道題,看了兩遍,試做了一遍,自檢了一遍,這還不算完,順帶著又複習了一遍另外兩道題。
下午我和朱渺走的依然是人民路。雖然繞遠了,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因為整條人民路都被粗枝大葉的懸鈴木遮了個密實,像一條綠色的隧道,完全隔開了夏天炎炎的日頭。
數學考試開考之前。我把卷首的絕密幾個字看了又看。不為彆的,隻因為第一道選擇題太熟悉了,就是我剛剛複習過的那三道題之一,接下來是倒數第二道填空題,以及最後一道大題。
說實話,我有一點懵,誰能不懵呢?高中三年來這是我第一張在規定時間做完的數學試卷。不但做完了,而且還有時間檢查了一遍,這可是高考啊,高考啊!!
我沒有發聲,但確實是這麼想的高考原來不過如此!很難相信考語文的時候朱渺的作文竟然沒湊夠字數,因為他的手臂在最後關頭僵住了,完全寫不了字。
第二天上午考大綜合,就是把物理、化學、生物、政治、曆史、地理放在一張試卷上,總分三百,由於這種考法是曆史首次,沒有模板,無從借鑒,至於模擬更是無從談起了。
直到坐進考場,才見到它的廬山真麵目。試卷共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選擇題,每題6分共180分;第二部分是非選擇題,共120分。
由於選擇題所占比分較大,單題分值又高,所以腦袋中那根弦一直繃得比較緊,甚至為了杜絕自己心手不一,出現選對寫錯的現象,每做一道題都要重新確認一下。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執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沒有人等得起鐵杵成針。當廣播響起,說考試還剩30分鐘的時候,正心情愉悅地做著第30道物理選擇題的我瞬間就粗喘呼呼、汗流浹背了。
雖然物理是自己的強項,最後一題也不難,但我愣是讀了兩遍題,才抖著汗手在括號裡歪扭寫了一個a。至於第二部分的試題,我采取的措施是會就做,不會就放過,絕不細想、深究。
這樣一通操作下來,物理、化學、曆史倒是餘留不多,隻是生物、地理、政治大多還是白地。沒辦法,我隻能先把填空題蒙上,至於論述題有幾道影影戳戳還是有些印象的,但就是組織不起來語言。
當鈴聲響起的時候,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立馬放下了筆。
當看到前桌仍在奮筆疾書時,我猶豫著又拾起了自己的筆,剛要動筆忽然想起第二道地理選擇題還空著,趕緊翻過去胡亂選了一個a,這時監考老師已經在輕拽我的試卷了。
下午的英語考試讓我對禁信書不如無書,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整張試卷除了寫作和完形填空以外我都無從下筆,還好都是選擇題,也隻好信手由筆胡亂瞎蒙了。
至於完全填空,那是我曾經為了裝逼從外國語學院商務英語專業的二表哥的書上背來的課外作業,本校特色英語課前每天選一個同學背一篇書本外的短文。
毫不誇張的說,這堂英語考試是我高中三年來最難熬的一次,不為彆的,隻因為時間太長,實在用不完。我算是磨蹭的了,有的人開考半小時後就交卷了。
看著漸漸空虛的考場,我實在坐不下去了,硬著頭皮交了卷,走出教室後發現天更暗了,烏雲低沉。
不遠處的籃球架下,我到的時候,周老師的身邊早圍滿了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與這等風欲雨的天氣配得很,當然旁邊聊的正歡一臉喜慶如過節一般的朱渺幾個人除外。
見此,我的心裡倒有些釋然了,當然絕非是因為朱渺他們幾個,隻是和他們的心境大底是相同的。
回來的路上雖然天陰的依然厲害,但是雨卻一直沒有落下來。當經過梁王城公園門口的時候,烏雲儘散,天忽然放晴了。
可能是睹物思人吧?我停了下來,一個人茫然朝公園深處走去。
隻記得當時心裡很空,完全忘了該配以怎樣的思緒與期許,唯覺得蟲鳴鳥叫的聲音是如此得聒噪,恰似王籍在《入若耶溪》中所說——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一直走到陶然亭裡才停下腳步,記憶忽又清晰起來,一幅幅畫麵在腦海裡浮現,仿佛就發生在昨天,隻可惜這咫尺之感的饋贈者是天涯……
望著遠處泛著金光的樹梢正自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欣然轉過身來隻見留著遮耳燕尾短發,穿著白色緊身體恤,修身淺色牛仔褲,白色板鞋的雲朵正籠罩在斜陽的光照裡,如夢似幻、仙氣十足。
特彆是她沿著弧形台階向我走來時的側臉,看得我呆住了,一時靜默無語,任由她的唇撞上了我的嘴。
也不知為何,曾經拒絕俞趙敏時那顆走失的心會在一瞬間突然的歸位,而且如在夢中一般熱切與貪婪。
那一天她十八歲,身上散發著豆蔻年華的香水味。直到今天每次聞到這種香水的味道,我都不禁鼻子一酸。
我們走出公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停在公園門口的自行車非自然的躺在地上,西邊殘陽如血。那一晚我們去了清華園,走進了金榜題名對麵的錢鐸口中的特色餐包間。
人間至味是清歡,我呸!後續——許多年以後,我呸、呸!至於後來的事,還是留在後來再說吧。
第二天上午宿舍樓下最忙的要數收廢紙的小販了。
我曾經一連好幾年都不吃蘋果,甚至厭惡見到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