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恩公本就是當朝司隸校尉之嫡長子,論出身如何配不得劉氏女?”劉蟾又道“現下恩公不過是事出有因,借用一下廬陵謝氏的門楣,算不上欺騙世人。”
謝蘊是肯聽忽悠的人嗎?
當然不是。
她不僅沒采取劉蟾的建議,還找來陳二狗,給他下了一個任務——明日盯緊劉蟾,不許他在臨莒縣裡胡說八道。
劉蟾“……”
作為第一個獲得‘七日之星’這份榮耀的陳二狗,成功與魏老五解綁不說,如今乾勁十足,被小郎君委以重任,當晚就睡到了劉蟾的被窩裡。
聞了陳二狗一晚上臭腳丫子的某隻招財貓,幾經乾嘔,次日的朝食都吃了半塊菽餅。
對少年郎的安排,劉蟾是敢怒不敢言。
畢竟這鋪蓋還是謝蘊借給他的。
至於謝蘊本人,直接無視某隻招財貓幽怨的眼神,臨出發前,又與江主任串連了一下相關信息。
反正,就是牢牢堅持寡母獨子的路線不動搖。
抵達臨莒城,已是晌午時分。
即使那位徐令名聲在外,前來臨莒縣的流民依舊不在少數。
“這裡的流民,多為附近鄉郡遭了災荒的百姓。”
眼看就要入臨莒縣,謝蘊母女被薑氏邀請共坐一車,這會兒,聽了薑氏的告知,謝蘊也從車窗外收回視線。
這些百姓,看上去不比他們馬車後的流民好多少。
同樣的饑腸轆轆,同樣的衣衫襤褸。
臨莒縣不像東林郡城門緊閉,卻也沒任由外來百姓進出,而是擺了拒馬,城門旁,更有專人負責登記。
當謝蘊再朝馬車外望去,恰好有老者遭兵卒往外驅逐。
“這臨莒縣,隻要壯丁與年輕婦人。”
劉媣跟著看向車窗外,發現少年盯著那跪在地上哀求的老者,柔聲解釋“那位徐令還請了大夫在城門口坐診,唯有身體康健者才可入城。”
謝蘊沒傻乎乎地去問‘那其他人怎麼辦’,因為她已在城牆角看到不少的流民。
這些流民,或年邁,或咳嗽不止,一如東林郡外那般,明知不得入城,還是選擇留在此地,他們腦海裡想的都是——也許那位大人突然開恩了呢?
陳留薑氏的隊伍要過城檢,並非什麼難事。
薑氏將一塊玉佩交予馬車外的阿大,不多時,今日值守的城門校尉便前來拜見。
確認過馬車內確為北海郡劉太守的妻女,城門校尉未再為難,徑直令下屬拉開拒馬放行。
有兵卒留意到馬車後的老幼婦孺,皺眉正欲喝攔,卻被頂頭上司按住胳臂。
目送陳留薑氏一乾人馬走遠,那位城門校尉才眯眼吩咐“你立即去城外營地尋徐令,就說……北海郡太守劉恒的家眷已入臨莒!”
“喏!”兵卒得令。
在大鄴,尚未誕生客棧這一服務產業鏈。
官員及其家眷過路,住的皆是驛館。
因著謝蘊想帶上楊村村民前去平昌縣安定,薑氏也願意成全女婿的這份仁義,乾脆就讓驛卒收拾了後院,給那幾十號人過夜休息。
隻是——
這邊謝蘊等人才稍作梳洗,外頭傳來馬蹄隆隆。
江主任支起窗欞,謝蘊也瞧見一撥黑衣騎兵圍住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