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太子日常!
天氣越來越暖和,再過段時間就能放紙鳶。每年春天的時候,曹皇後她們就會讓趙暘和福康公主放紙鳶。
坤寧宮裡,曹皇後和苗昭容正在做紙鳶。
在春天放紙鳶是一種習俗,寓意著把舊年一整年不好的東西全都放走,這樣今年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帆順遂。
曹皇後今年給趙暘做了一個鷹隼的紙鳶,希望兒子能像鷹隼一樣在空中翱翔。苗昭容今年給福康公主做了一個蜻蜓的紙鳶。
聽到外麵傳來給宋仁宗行禮的聲音,曹皇後和苗昭容連忙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準備迎駕。
“見過官家。”
“都起來吧。”宋仁宗見曹皇後和苗昭容在做紙鳶,這才想起來又到了放紙鳶的時間,“給朕做了紙鳶嗎?”
苗昭容笑盈盈地問道“不知道官家今年想要什麼樣的紙鳶?”
宋仁宗看了一眼曹皇後做的紙鳶,就對苗昭容說道“就跟暘暘一樣吧。”說完,他想了想說,“過幾日,等朕空閒了,就帶暘暘和福康去相國寺放紙鳶。”每年春天,宋仁宗都會帶趙暘和福康公主去相國寺放紙鳶。
相國寺的後山,風景極美,每年春天,汴京城的老百姓都會來這裡放紙鳶。再者,相國寺是名寺,在相國寺的後山放紙鳶會有更好的兆頭。
“福康這幾日就日日盼著去踏青放紙鳶。”苗昭容笑道,“她要是知道過幾日就能出宮放紙鳶,怕是要高興壞了。”
曹皇後見宋仁宗這個時候來,肯定有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在這時來。
“官家來坤寧宮,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是有事情,不過不是什麼大事。”
苗昭容很識趣,向宋仁宗和曹皇後行了個禮“官家,娘娘,臣妾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就帶著還沒有做好的紙鳶離開了。
等苗昭容離開了,宋仁宗也沒有急著說事,而是在慢悠悠地喝茶。
曹皇後瞧著宋仁宗這副躊躇的模樣,就知道他接下來說的事情估計不是什麼好事情。他不說,她也不急。
宋仁宗喝完茶,放下手中的茶盞,猶豫了下開口“皇後,朕之前跟你說,讓你收養一個孩子教養,你還記得嗎?”
曹皇後聽到這話,心頭微微一緊,她猜到宋仁宗來找她是為了什麼事情。
“臣妾記得,臣妾正準備尋找。”
“朕倒是看中了一個孩子。”
曹皇後聞言,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下,她好奇地問道“不知道官家看中的是哪家孩子?”
“朕看中的孩子,出身不高,讓她進宮伺候暘暘。”宋仁宗也不賣關子,“是吳家的孩子。”
“吳家?”曹皇後在腦子裡搜索了一番關於吳家的訊息,並不記得汴京城的權貴中有姓吳的,“哪個吳家?”
“不是汴京的,吳家是商戶之家,是朕一個朋友的女兒,與暘暘年紀一般大,讓她先做一個宮女伺候暘暘。”
曹皇後雖然不知道宋仁宗說的吳家是哪家,但是他這句話的意思,她是聽懂了。
“官家,不妥。”
宋仁宗猜到曹皇後會反對,但是親耳聽到她不讚成,他心裡還是有點不悅的。
“有何不妥?”
曹皇後心下奇怪宋仁宗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商戶的朋友,她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官家,您讓臣妾收養一個孩子教養是為了以後做暘暘的太子妃。如今,成為太子妃的孩子還沒有選好,就先收養一個孩子做宮女伺候暘暘,這不合規矩。”
“暘暘身邊有一個小宮女伺候不是很正常嗎?”宋仁宗用商量的語氣地對曹皇後說道,“至於太子妃,你可以慢慢找。”
曹皇後在心裡冷笑,她覺得宋仁宗太可笑,太荒唐。他自己寵妾滅妻就算了,還想讓兒子跟他一樣。
“官家,您是想讓您這個朋友的女兒以後做暘暘的寵妃,對嗎?”
宋仁宗沒有點頭,而是說道“暘暘喜歡的話。”
“官家,您的朋友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宮裡做宮女嗎?”曹皇後猜到宋仁宗心裡的打算,並沒有對他發怒,也沒有對他冷言冷語,因為不值得。“官家,做宮女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進宮後,要先去規矩禮儀,然後再學伺候人的活。你朋友舍得他的女兒來宮裡吃苦嗎?”
曹皇後最後一句話問住宋仁宗了,他不知道陳氏願不願意。
“朕會問問她。如果她願意把女兒送到宮裡來,皇後你還反對嗎?”
“官家,我反不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暘暘願不願意。”曹皇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仁宗,“官家,您最好跟暘暘商量一下。如果您沒有得到他的同意,直接安排您朋友的女兒去伺候他,他會不樂意的。”
“給他找一個伴兒伺候他,他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官家,您最好問問暘暘,不然到時候他會跟您鬨。”曹皇後深知宋仁宗的性子,知道如果她一直反對,那麼宋仁宗就會跟她對著乾,一定會讓他朋友的女兒進宮伺候趙暘,所以她讓宋仁宗去問趙暘。“暘暘的脾氣,您是知道。他要是不喜歡,任何人都勉強不了。”
“行,朕問問暘暘。”宋仁宗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坤寧宮。
曹皇後看了一眼張茂實,張茂實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張茂實跟著宋仁宗回到福寧宮,就讓梁寅去了一趟坤寧宮。
梁寅來到坤寧宮,把張茂實告訴他的話,轉告給曹皇後知道。
“皇後娘娘,官家說的朋友的女兒,其實是陳氏的女兒。”
“陳氏?”曹皇後麵露茫然,“這個陳氏又是誰?”
“陳氏是您在進宮前的一個宮女,深受官家喜歡。當時,官家想要立陳氏為後,但是大臣們覺得陳氏出身低微,不配做一國之母,反對官家立陳氏為後。”梁寅言道,“官家見大臣們反對,就放棄立陳氏為後。”
曹皇後沒想到她進宮之前還有這檔子的事情,“官家既然喜歡陳氏,為什麼沒有讓陳氏做他的寵妃?”
“官家說他舍不得。”梁寅直到現在都不理解官家為什麼不舍得立陳氏為妃。
曹皇後聽到這話,沒有忍住地笑了出來,笑聲裡充滿嘲諷“沒想到官家對這位陳氏用情至深。”張氏一直覺得自己是官家最愛的女人,不曾想官家最心愛的女人竟然是這個陳氏。
“後來呢?”
“後來,官家就放陳氏出宮嫁人。”
曹皇後挑高眉頭,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麼多年,官家一直關心這個陳氏的情況。”
“是的,陳氏的官人病重,官家派王太醫去給她的官人治病。”
曹皇後揚起嘴角,譏諷地笑道“官家對她還真是關懷備至啊。”哪怕人家嫁人了,還一直關心她的情況。
“陳氏當年並不想出宮。”梁寅說道,“如果官家讓她的女兒進宮伺候太子殿下,小人猜想她應該會很樂意。”
“在這宮中,不僅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還身份尊貴,陳氏不想出宮也正常,她想讓她女兒進宮伺候暘暘也很正常。”天底下,有多少女人能抵擋住宮中的榮華富貴和尊貴的地位的誘惑。這個陳氏出身
商戶,身份低賤,自然更想留在宮中。
“皇後娘娘,陳氏是個有手段有心計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官家如此愛她。”梁寅提醒道。
“這宮中有幾個女人沒有心機,沒有手段。”曹皇後冷笑兩聲,“她要是沒手段,官家怎麼會這麼多年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皇後娘娘,那您……”
“我不會讓她的女兒進宮伺候暘暘。”曹皇後是決不允許她的兒子像宋仁宗一樣寵妾滅妻。“此事,我已知曉,你回去吧。”
“是,皇後娘娘。”
“幫我向張先生說一聲謝謝。”如果不是張茂實派梁寅告訴她,她還真的猜不到官家說的朋友,竟然是他的以前的情人。
“是,小人告退。”
等梁寅離開後,春玉憤憤不平地說道“娘娘,官家也太過分了吧。”
“他荒唐又不是一次兩次。”曹皇後真的覺得這件事情太可笑,太荒謬。“他倒是會打主意。”
“官家這麼做,有想過以後的太子妃嗎?”如果太子殿下答應這件事情,他和陳氏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會非常深厚,屆時太子妃怎麼辦。
“他想讓暘暘和他一樣。”曹皇後眼中一片冰冷,“我是絕對不會讓暘暘和他一樣。”
“娘娘,您說官家他……”春玉很想說官家的腦子是不是壞了,但是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她可不敢說出口。
曹皇後冷哼一聲道“不用搭理他。”
“太子殿下那邊……”
“暘暘不會答應的。”曹皇後還是非常了解兒子的性子,“暘暘要是知道陳氏女兒的身份,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太子殿下聰明,絕對不會上當的。”
曹皇後覺得春玉用“上當”這個詞用得非常好,笑道“說得對,暘暘不會上當的。”
“娘娘,奴婢去東宮說一聲吧。”
“不用,午時暘暘會來用午膳,我親自告訴他。”
“是。”
正在東宮跟晏殊讀書的趙暘,已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把晏殊嚇得不輕。
晏殊以為趙暘受了風寒,十分擔心,讓元鬆去請太醫。
趙暘揉了揉鼻子,對晏殊說道“我沒有病,應該是有人在說我壞話。”說完,他笑眯眯地看著晏殊,“先生,是不是你在心裡說我壞話啊。”
晏殊被太子殿下這話說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臣可不敢在心裡說您壞話。”
“先生沒有在心裡埋怨我不跟您多讀書嗎?”
“臣會當麵說,不會在心裡埋怨。”晏殊關心地問道,“太子殿下,真的不用叫太醫嗎?”
“不用,我沒事,先生你繼續吧。”是誰在說他的壞話,還說了不少。
晏殊沒有再多說什麼,繼續講解剛才的內容,直到午時才結束。
“太子殿下,臣下午想跟您講解永叔的《醉翁亭記》,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沒有興趣?”晏殊學聰明了,他知道趙暘不願意跟他多學四書五經的內容,那他就把主意打到歐陽修他們的文章上。
“修修的《醉翁亭記》嗎?”
“是的,太子殿下有興趣學嗎?”
“有興趣,不過修修不是快要回來了麼,到時候讓修修自己教我不就好了嗎?”趙暘哪裡不知道晏殊在打什麼主意,“先生,我下午有事,就不跟你讀書了。”
“太子殿下……”
“先生,我下午真的很忙。”趙暘對晏殊笑了笑,“我去坤寧宮用午膳了,先生你也回禦書院吧。”
晏殊見太子殿下跑走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再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張先生,你怎麼來了?”趙暘想到什麼,一臉驚喜地問道,“是不是弓奴做了出來?”
“還沒有,皇城司的人正在做,是官家邀請您去福寧宮用午膳。”
“那就走吧。“趙暘對曹許吩咐道,“你去坤寧宮用午膳。”
“好。”
在去福寧宮的路上,張茂實跟趙暘說了陳氏女兒一事。
趙暘聽了後,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爹爹要把陳氏的女兒給我做宮女?”
“是的。”
“爹爹瘋了嗎?”趙暘不敢相信宋仁宗居然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居然把他老情人的女兒安排伺候我?!”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張茂實可不敢附和趙暘,“太子殿下……”
“張先生,你說我爹爹腦子是怎麼想的?”趙暘覺得太匪夷所思了,他爹爹因為舍不得陳氏在宮中受委屈就放走了她,讓她出宮嫁人生子。如今,卻又要讓陳氏的女兒進宮做宮女,這到底是怎麼想的。
“太子殿下,小人不敢妄言。”張茂實身為內侍,哪裡有膽子敢妄議宋仁宗的事情。
“算了,走吧。”
“太子殿下,您待會可要慎言啊。”張茂實不是擔心趙暘說出他,而是怕趙暘說出什麼話來惹怒宋仁宗。他善意地提醒道,“官家對陳氏十分看重。”
趙暘明白張茂實的意思,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說完,他向張茂實道了一聲謝,“張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太子殿下言重了,這是小人該做的。”張茂實也不讚成宋仁宗這麼安排。這些年來,宋仁宗對曹皇後冷漠,寵愛張氏,把張氏寵到無法無天,導致讓張氏做出那樣十惡不赦的事情。
其實,不止張茂實,宮裡的內侍和宮女們都看不慣宋仁宗寵愛張氏,冷落曹皇後一事。
張茂實之所以告訴趙暘這件事情,就是不想趙暘接受陳氏女兒進宮伺候他一事。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同意。”趙暘笑著說道,“我身邊不缺人伺候,不需要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來伺候我。再說,一個六歲的孩子能伺候我什麼。”
張茂實被趙暘口中的“六歲的孩子”逗笑了,不過他忍住沒有笑出來。
“太子殿下,您也六歲。”
聽到張茂實這話,趙暘狠狠地瞪了亮眼他。
“我六歲怎麼了。”
張茂實忙賠笑道“沒怎麼。”
“走了,去福寧宮。”
沒一會兒,趙暘就來到福寧宮。
“爹爹,你這是要請我吃大餐嗎?”
“對,請你吃大餐。”宋仁宗聽過趙暘說過大餐,知道大餐是什麼意思。
趙暘雙手叉腰,狐疑地把宋仁宗從頭到下看了一遍。
“爹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宋仁宗被趙暘這話氣笑了,伸手輕敲了下兒子的腦袋。
“你是在說爹爹是盜?”
“難道不是嗎?”趙暘雙手抱胸,表情特彆拽,“爹爹,說吧,你有什麼事情求我?”
“朕能有什麼事情求你。”宋仁宗伸手捏了捏兒子的小臉,“朕就不能和你用膳麼。”
“能啊,那就用膳吧。”
宋仁宗讓禦廚房給趙暘做了一桌他愛吃的菜,“吃吧。”
趙暘也不急,慢悠悠地用膳。
宋仁宗一直不停地給兒
子夾菜,讓趙暘多吃一點。
“爹爹,你也吃。”趙暘也給宋仁宗夾了些菜。
“好,爹爹也吃。”
坤寧宮,曹皇後和苗昭容正在用膳。
苗昭容聽了曹皇後說了陳氏女兒一事,也認為宋仁宗太荒唐了。
“娘娘,官家把太子殿下叫去福寧宮用午膳,是要跟太子殿下說陳氏女兒一事吧?”
“應該是的。”
苗昭容一臉擔憂“太子殿下不會答應吧?”
“不會,暘暘不會答應。”曹皇後說得非常篤定。
“我怕官家用花言巧語騙太子殿下答應。”
“暘暘沒有那麼好騙。”曹皇後給苗昭容盛了一碗湯,“你就不要擔心了,喝湯吧。”
見曹皇後說得這麼肯定,苗昭容心裡稍微放心了些,伸手接過湯碗,低下頭慢慢喝了起來。
用膳的時候,宋仁宗並沒有開口跟趙暘說陳氏女兒一事。等到散步消食的時候,他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