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暘,爹爹給你安排一個伴兒,好不好?”
“伴兒?”趙暘斜了一眼宋仁宗,“爹爹,我有伴兒。”
“爹爹說的是女孩子,爹爹安排一個女孩子陪你,好不好?”宋仁宗誘哄道,“讓這個女孩子天天陪在你身邊,伺候你,陪你玩,好不好?”
趙暘停下腳步,眼神古怪地看著宋仁宗“爹爹,我有曹許,他能陪我玩。至於伺候,我有元鬆和元柏,不需要女孩子來伺候我。”
“元鬆他們不一樣,你不想要一個女孩子陪你嗎?”
“爹爹,我為什麼想要一個女孩子陪我?”趙暘一臉莫名其妙,“再說,姐姐不也經常陪我麼。”
“爹爹有一個朋友,她的女兒非常乖巧聰明,你要是看到她,你會喜歡她的。”
“爹爹,你果然無事獻殷勤啊。”趙暘眼神銳利地望著宋仁宗,“爹爹,你今天請我來福寧宮用午膳,就是想讓我接受你這個朋友的女兒吧。”
見兒子明白了,宋仁宗也不繞彎子了“爹爹這個朋友的女兒很好,讓她陪你,好不好?”
“不好!”趙暘拒絕地非常乾脆。
“為什麼不好?”宋仁宗沒想到兒子拒絕地這麼快。
“爹爹,你為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啊?”趙暘覺得他爹爹太搞笑了,“就因為是你朋友的女兒嗎?”
“就因為是爹爹朋友的女兒,不行嗎?”
“不行,我不缺玩伴,也不缺人伺候,我為什麼要接受你朋友的女兒啊?”趙暘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嚴肅,“爹爹,你這個朋友圖謀不軌啊。”
“圖謀不軌?”宋仁宗一臉驚詫,“為什麼你會覺得爹爹的朋友圖謀不軌?”
“爹爹,我是誰,我是大宋的皇太子,你朋友想要把她的女兒送到我身邊伺候,不就是衝著我這個皇太子身份來的麼。”趙暘沒好氣地說道,“你朋友是想讓她的女兒做我的太子妃吧,難道這不是圖謀不軌嗎?“
宋仁宗被兒子這番話說得無法反駁。
“爹爹,你是不是傻啊?”
被兒子說傻的宋仁宗,麵露吃驚“朕傻?”
“難道你不傻麼,人家都把主意打到你兒子頭上了,你竟然傻不拉幾地幫人家當說客,你不傻誰傻。”
宋仁宗被兒子說得噎住了“……”
“爹爹,你這是什麼朋友?”
“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爹爹,你為了你這個朋友就把我賣了啊。”趙暘氣呼呼地說道,“爹爹,看來在你心裡,
你這個朋友比我這個兒子重要啊。”
宋仁宗見兒子生氣了,連忙擺手說道“沒有,在爹爹心目中,你最重要。”
“爹爹,你都把我賣了,還說我重要。”趙暘小臉十分憤怒,“以爹爹你的聰明,難道真的沒看出來你這個朋友圖謀不軌麼。你看出來了,但是你還是想幫你這個朋友。爹爹,你太令我失望了。”說完,趙暘就跑走了。
“暘暘!暘暘!暘暘!”宋仁宗追了一會兒,但是沒有追上趙暘。
趙暘直接跑去了坤寧宮,“嬢嬢,我來了。”
苗昭容見趙暘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太子殿下,你答應官家了嗎?”
雖然苗昭容問得沒頭沒尾,但是趙暘知道她在問什麼,朝她安撫地笑了笑“沒有,我不僅沒有答應爹爹,我還把爹爹罵了一頓。”
“啊?”苗昭容一臉震驚,“你把官家罵了?”
曹皇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罵官家什麼呢?”
“罵他傻,我還說他太令我失望了。”趙暘把剛才罵宋仁宗的話跟曹皇後她們說了說。
曹皇後聽完,笑道“罵得好!”
苗昭容聽完,心裡就放心了。
“太子殿下,你怎麼會知道,張茂實跟你說的?”
趙暘點點頭“嗯,張先生跟我說的。不過,就算張先生不跟我說,我也不會答應。”說完,他對曹皇後說道,“嬢嬢,我現在很生爹爹的氣,待會我就出宮去曹家,過幾日再回宮。”
“行,你去吧。”
“那我走了。”正好有借口,光明正大的出宮。
等宋仁宗來到坤寧宮的時候,趙暘已經出宮了。
曹皇後把趙暘臨走前說的那句話跟宋仁宗說了“官家,暘暘說了他很生你的氣,暫時不想見到你。”
宋仁宗一臉無奈“這孩子……朕不是那個意思……”
苗昭容說道“官家,太子殿下很生氣,說在你心中,你朋友的孩子比他重要。”
“怎麼可能,在朕心裡暘暘最重要。”宋仁宗後悔跟兒子說陳氏女兒一事。他真的沒想到兒子會覺得他朋友圖謀不軌。其實,他心裡清楚兒子的話說的很對,隻是他沒有這個意思,他就是想了卻一個遺憾,沒想到惹兒子生氣了。
“官家,我覺得太子殿下說得很對,你那個朋友就是圖謀不軌。”苗昭容當做不知道宋仁宗說的朋友是陳氏。
“她沒有圖謀不軌,這隻是朕的想法,朕還沒有跟她說。”宋仁宗輕歎一口氣說,“朕沒想到暘暘的反應會這麼大。”
曹皇後冷眼看著有些懊悔的宋仁宗,沉聲道“官家,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必須經過暘暘的同意。”
“官家,太子殿下不喜歡,你還是放棄吧。”苗昭容沒想到時隔十幾年,宋仁宗竟然還沒有忘記陳氏。不止如此,他居然還想讓陳氏的女兒進宮伺候太子殿下,那他當年放走陳氏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暘暘不喜歡,那就算了。”宋仁宗覺得有些可惜,“皇後,你給暘暘尋找一個好的女孩吧。”
“好,臣妾馬上就安排。”
宋仁宗見趙暘不在坤寧宮就沒有久待,回福寧宮了。
“朕沒想到暘暘的反應會這麼大,而且還認為朕的朋友圖謀不軌。”
“官家,太子殿下聰慧,他會認為您的朋友圖謀不軌也很正常。”如果不是他提前告知太子殿下這件事情,他也相信了太子殿下那番話。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殿下認為官家的朋友圖謀不軌也很對。
宋仁宗無奈又寵溺地笑道“朕沒想到他
年紀小小竟然這麼警惕,朕小時候可想不到這方麵來。”
“太子殿下聰明。”張茂實轉移話題說道,“官家,您惹太子殿下生氣了,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哄太子殿下吧。”
宋仁宗頓時頭疼了起來,求助地看向張茂實“你說朕該怎麼辦?”
“官家,太子殿下這次很生氣,恐怕以往您哄他的辦法不管用。”張茂實一臉愛莫能助地說道,“小人也沒有辦法,您還是自己想吧。”
宋仁宗嫌棄地瞪了一眼張茂實“朕要你有何用。”
張茂實連忙賠笑,隨後乖乖地退到一旁。
宋仁宗長歎一口氣“唉,朕不該說。”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宋仁宗。
張茂實在心裡說道,您才知道啊。之前,我就跟您說了,讓您不要這麼做。
宋仁宗苦笑道“這孩子脾氣大,要想哄好他不容易啊。”
去了曹家,趙暘沒有急著去檢驗他的親衛軍。他的親衛軍並不在曹家,而是在汴京城城外的一個莊子裡。
要從曹家去城外的莊子,坐牛車過去需要一兩個時辰。
這三年來,曹家一直幫趙暘招募孩子,現在一共有一百多個孩子。這些孩子有的是舉子倉的孩子,有的是賤籍家的孩子,有的是貧苦老百姓家的孩子,還有的是以前犧牲掉的士兵的孩子。當然,也有現在的將士的孩子。
一百多個孩子齊聚在汴京城城內的曹家不太現實,並且很容易引起誤會。曹家在汴京城城外有一個莊子,這個莊子在山裡,並且非常大,把一百多個孩子放在那裡,不會引起彆人的主意。
訓練這一百多個孩子的將士是曹家的將士,都是經過曹家嚴格訓練的將士,在訓練士兵這方麵很有一手。
這三年來,趙暘並沒有去過看過他的親衛軍。不過,現在他決定親自去檢驗,然後要用後世的訓練方式訓練他們。
雖然趙暘沒有去看過他的親衛軍,但是關於親衛軍的情況是非常了解的。曹家每個月都會向他彙報他的親衛軍的訓練情況。
趙暘打算明日再去汴京城外,在那個莊子裡好好待幾天。
他一到曹家,就先去睡了個午覺。每天睡午覺是他一天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必須睡。
上輩子,他就聽說小孩子多睡覺能長高,所以這輩子他也要多睡覺,讓自己長得高一些。
午覺睡醒後,趙暘就跟著曹班學習武藝。等學完武藝,他和曹許他們就開始練箭。
等練完箭,曹班他們就跟趙暘聊起弓奴的事情。
曹許這個大嘴巴一回來,就跟曹班他們說了趙暘製造的弓奴一事。
曹班他們聽了,自然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殿下,您可以把您想出來的弓奴的圖紙給我一份嗎?”曹班請求道,“我想試試看。”曹班精通各種武器,並且也擅長製作武器。
“可以啊,我現在就畫給你。”
曹班看到趙暘畫出來的弓奴,十分吃驚。
“叔祖父,你能做出來嗎?”
“我試試看。”曹班非常喜歡趙暘畫出來的弓奴,“殿下,您畫的這個弓奴要是做出來,在戰場上會是一大利器。”
趙暘一點也不謙虛地說道“我也這麼覺得。”
“我爭取早點做出來。”
“叔祖父,我讓你做的沙盤做了嗎?”
“做了,我帶您過去看。”
曹班按照趙暘的吩咐,把他們以前跟遼夏打過仗的地方用沙盤做了出來。
趙暘對曹班叫人做出來的沙盤非常滿意,因為
做的很逼真。
“來,我們來模擬戰場。”製作沙盤就是為了模擬戰場。
“來來來。”曹許擼起袖子說,“我們現在就來模擬。”
曹班沒有急著去製作趙暘畫出來的弓奴,而是站在一旁觀看趙暘他們模擬戰爭。
“我們應該在潛伏在這裡,這裡適合埋伏,然後我們派人去把敵人引到這裡,就能殲滅敵人。”
“這裡也適合潛伏。”
“這條河也適合潛伏。”
“我們可以把這條河挖了,屆時河水就衝到
“我們也可以效仿赤壁之戰。”
聽著趙暘他們模擬戰爭,曹班心裡是滿滿的欣慰,同時也非常心驚。這幾個孩子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隻是通過沙盤就能想出最好的作戰方法。不過,希望他們不是紙上談兵。
有了沙盤,趙暘他們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樣,一直在沙盤上模擬各種戰爭。
用完晚膳,趙暘他們就跟著曹班學習兵法。
曹班年輕的時候,曾經上過戰場,對在戰場上作戰很有經驗。他不僅教導趙暘他們兵法,還告訴他們怎麼在戰場上活下來。
趙暘他們聽得非常認真,同時也聽得熱血沸騰,一個個恨不得立馬上戰場殺敵。
曹班說完兵法,又跟趙暘他們說起戰場上一些殘酷的事情。
“如果可以,還是不要打仗好。”曹班語氣沉重地說道,“但是有些仗不得不打。”
“燕雲十六州必須收回來,所以這場仗不得不打。”趙暘語氣堅定的說道,“隻有把遼夏打怕了,邊境的老百姓才能永永遠遠地過上安穩的日子。”
“殿下說得對。”一開始從曹皇後那裡得知太子殿下長大後想要收複燕雲十六州一事,曹班是非常高興的。曹家一直以來想要收複燕雲十六州,但是官家不願意打仗,他們也不能出兵。“收複燕雲十六州這場仗必須打,而且必須打贏。”
“所以,我們要在開戰前做好充足的準備。”趙暘想到了宮裡的禁衛軍,眉頭皺了起來,“這麼多年沒有打仗,很多將士應該都忘了在戰場怎麼殺敵。”
曹班明白趙暘的意思,語氣恭敬地說道“殿下放心,曹家一定會好好訓練將士,絕不讓他們懈怠。”
“要把將士磨煉成一把鋒利的刀,這樣以後上了戰場才能殺敵。”汴京城的將士很多年沒有上戰場殺敵,早就生鏽了。再者,這些年來,他們一直被文臣們打壓,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銳氣,隻怕他們還變得貪生怕死。如果這個時候不好好訓練他們,等日後上了戰場也隻有死路一條。
“是,殿下。”
“明日,我先去汴京城城外的莊子檢驗我的親衛軍。”趙暘想了想又說道,“等我檢驗完我的親衛軍,帶我去禁衛軍營看看。”
宮中的禁衛軍一般般,那麼禁衛軍營的其他將士怕是也不怎麼樣。等訓練好褚越他們,就派他們去禁衛軍營訓練其他將士。
“殿下,您去禁衛軍營,官家知道嗎?”曹班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禁衛軍營十分重要,沒有官家的旨意,哪怕是太子也不能隨便去。
“爹爹不知道,不過爹爹以前對我說過,不管是宮中的禁衛軍,還是禁衛軍營裡的將士,我都可以任意使喚。”趙暘笑著說,“所以,叔祖父您不用擔心。”
曹班心中大驚,雖然官家隻有太子殿下一個兒子,但是沒想到官家竟然讓太子殿下隨意使喚禁衛軍,這真的是……寵愛太子殿下啊。
“殿下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我最近在琢磨一套新的訓練方式。”趙暘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讓宮中的禁衛軍開始訓練。明日去莊子,也會讓我的親衛軍訓練。如果訓練結果不錯的話,屆時就推廣到三軍。”
“殿下,您想的新的訓練方式是什麼樣的方式?”曹班有些好奇問道。
趙暘對曹班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暫時不跟叔祖父說,等訓練有效果了再跟你說。”
“臣期待著。”曹班是真的期待趙暘所說的新的訓練方式,並不是在說客套話,而且他也不覺得趙暘在胡鬨。從趙暘安排他做那些事情起,他就知道太子殿下聰慧過人,並且在軍事方麵也非常有天賦。
“叔祖父,遼夏那邊有傳消息回來嗎?”三年前,趙暘就讓曹家派人專門打探遼夏的消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消息傳回來,不過傳回來的消息都是小事。像軍中的事情,派去的探子暫時沒有探到。
“暫時還沒有。”曹班言道,“聽說北方的草長得不錯,在今年入冬之前,遼夏應該會老實一陣子。”
提到草,趙暘就想到了馬。
“我要的汗血寶馬呢?”
“殿下,汗血寶馬太過珍貴,想要買到汗血寶馬不容易。”
“那就買一些草原上的馬回來。”趙暘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表情若有所思,“想辦法培養自己的馬。”戰馬一直靠購買外族的,終究不可靠,還是得培育自己的戰馬。“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培育出自己的戰馬。”
“是,太子殿下。”
“叔祖父,我們下一盤棋吧。”
“好。”
趙暘一邊跟曹班下棋,一邊跟他聊軍中的事情。
曹家沒有人在朝堂上任職,但是不少人在軍中任職,他們對軍中的事情非常了解。而,趙暘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軍中的事情。
曹許他們站在一旁觀看趙暘他們下棋,聽他們討論軍中的事情。
越是了解軍中的事情,越是覺得宋朝的武將真的太慘了。曹班對趙暘說,如果他日後要提高武將的地位,所有武將都會感謝他,會對他肝腦塗地。可惜,現在還不能讓武將們得知此事。
“殿下,如果您想要提高武將的地位,您得十分了解文臣。”曹班捋著胡子,一臉深意地說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叔祖父的意思是讓我多親近文臣,多了解文臣?”
曹班微微頷首。
“叔祖父,你忘了,我與晏相他們的關係很不錯。”趙暘落下棋子,“不過想要徹底了解文臣,那我得上朝。我現在還小,是不可能上朝的。”
“殿下,其實過兩年,您就能跟官家提上朝旁聽一事。”曹班彆有深意地說道,“殿下,您在朝堂上多看多聽,不僅能徹底地了解文臣,也能熟知國家大事,這對您來說是一件好事。”
“旁聽嗎?”趙暘倒是沒有想過去上朝旁聽,現在聽曹班這麼建議,覺得可行。“好,等過兩年,我就跟爹爹替我上朝旁聽一事。”
“殿下,您還要多在民間走走,這樣您才能了解老百姓的情況。”曹班心裡還是非常希望趙暘能做一個明君。
趙暘讚同地點點頭“這倒是。”說到民間的事情,他忽然想到了春耕。
每年春耕的時候,宋仁宗都會帶曹皇後,還有滿朝的大臣下田插秧。今年,他讓爹爹帶他一起去春耕。
翌日一早,曹評他們就帶著趙暘去了汴京城城外的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