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時此刻,他隻是給她帶路的路人!
堂堂九五之尊居然淪落到成為彆人的指引路人,想想也蠻好笑的。
白蘇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尉司隱感覺到她的腳步越來越慢,回頭一瞧,恰好看到她自發的笑顏,雖然全身上下皆已狼狽,但,可能是因為這個笑容是她打心底裡發出來的,所以,他亦然覺得美不可方物。
隨之,眸色一沉,“朕牽著你的手很好笑?”
他甩開了她的手,白蘇以為他是因為自己不尊重他而生氣了,也沒打算討好他,隻是上前一步把一大半的傘分給他,誰讓他是一國之君,若是染了風寒,今夜不巧與他碰到一起的她可就成了罪妃了。
尉司隱看向她身後還沒完全被雨水衝淡的拖痕,再撇了眼她積滿了臟水的曳地裙擺,眉心用力的皺了皺。
白蘇當他是厭惡,冷冷的開口解釋道,“臣妾這也是身不由己,若皇上炕過去,不看便是。”
尉司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眸色陰沉的瞪了她一眼,倏地,彎腰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抱起了她,箭步往不遠的亭子走去。
他們躲雨的地方是絳雪亭,也是方才明明下雨之前離白蘇最近的亭子,隻需拐過假山,就到了,隻是她錯過了。
直到被放下,白蘇滿腦還杵在震驚當中,他不是嫌棄她臟嗎?做什麼又要抱她?瞧現在,他身上華美的常服都被她身上的臟水給連累了,水漬一坨一坨的,原本不怎麼濕的衣裳現在全都往下淌水。
看著一放下她就一臉陰鬱撩袍而坐的男人,她連忙把傘放下,抽出腰間的錦帕,雖被打濕了些,但也還是可以用來做擦拭的。
尉司隱正打算用袖子抹去臉上的雨珠,見到她過來了,手裡還拿著錦帕,他唇角一勾,把袍子撩到一邊,雙腿大開,懶懶的往石桌一靠,雙手做枕,對她暗示性的挑了挑眉。
本來想好心為他擦拭的白蘇在看到他這副德性後,先前一股腦的擔憂全都化作了怒氣。若他板著個臉,對她眼下的所有行為視而不見,她倒樂意,可現今……明擺著帶著看好戲的心情戲弄她。
“蘇妃,你不覺得自己沒儘到作為妃子的本分嗎?”見她久久不動,尉司隱涼涼的道。
“皇上說的是!”白蘇在他旁邊蹲下身,冷著臉為他擦拭,動作儘量放得輕柔,隻是擦完了他的側臉,他卻一點兒也沒有配合的意思,然後,她拿著錦帕再一次杵著不動。
“還愣著作甚,朕的眼睛要進水了!”尉司隱淩厲的呼喝。
是!他是皇帝,沒有皇帝配合彆人的份!可是……
白蘇為難的撇了眼他敞開的胯間,要為他擦拭乾淨,就得到他岔開的雙腿那兒去。
嗬……以為這樣就能讓她退縮了嗎?不可能!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她彎唇一笑,起身走到他腿間,蹲下身卑微的服侍他,她不能站得比他高啊!
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柔柔的,仿佛幻想裡雲朵拂過麵頰的感覺。
尉司隱沒看到期待中的好戲,他有些失落的斂起笑弧,倏地坐直了身子,抓住在他臉上活動的手,深幽如潭的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陡然被他抓住的白蘇,抬頭大膽迎上他的審視,嫣然巧笑,“皇上,臣妾方才的動作重了嗎?”
“不!太輕!輕得讓朕的臉都覺得有些發癢!”尉司隱搖頭邪笑,俯下身,挑起被雨水衝刷過的臉頰,壓低了聲故作的道。
她為他擦去雨水,她臉上的倒是沒顧得上擦掉,此刻,一滴滴雨水從她的發絲滑落臉頰,從嘴角滑過的刹那,他竟有種想要俯首吻去的衝動!
白蘇暗自冷笑,這男人既然不會碰她,又為何做出這等放蕩的行為?隻怕是存心想羞辱她罷了!
“那臣妾這次會重一些。”白蘇巧妙的避開了他的調戲,抬手又要往他臉上擦去,隻是剛到半空就又再被抓住了。
“你以為朕臉上的雨水永遠擦不完不成?還是覺得朕臉上正在源曰斷的出汗,需你一直擦?”
“臣妾隻是擔心擦得不乾淨,皇上怪罪。”麵對他一再的刁難,白蘇的語氣更加淡漠。
寒氣越發深重的夜,被雨水打濕了的身子控製不住的打顫起來,這時,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這般脆弱,竟然連一點點寒氣都抵禦不了。
“既然皇上臉上的雨珠已經擦乾淨了,還請皇上讓臣妾先起來!”白蘇強忍著冷意,穩住聲音懇求道。
“臉上是乾淨了,還有其他地方呢?你瞧,朕衣裳上的汙漬可是因你而起!”尉司隱放開了她,又再保持回原來的姿勢,邪佞的笑道。
白蘇從來沒想過這個男人竟然也能這般無賴,明明是他自己要抱她的,反過來竟說是她弄臟了他的衣裳?
還有……皇上受雨所困,為何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們都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嗎?
白蘇回過身去看了看外麵已經轉小了的雨幕,暗夜裡的環境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知道,真的沒有人往這邊走動。
看來,想出來個人打斷他的刁難是不可能的了。
白蘇認命的頂著發冷的身子,再次蹲下身為他擦拭,可是上等衣料裁製的衣袍,任她拿著錦帕怎昧也擦不去已經滲入布料裡的汙漬啊。
久久,在萬萬不能擦壞他衣裳的情況下,白蘇擦得手都酸了,她頓了下,悄悄抬眸瞪這個完全沒有一點兒皇帝樣的男人,而後繼續埋頭苦乾。
陣陣寒風吹入亭子,白蘇隻覺得身子越來越涼,她想,今夜的她不該因為睡不著而走出關雎宮,更不該越走越遠,跑到這禦花園來。
尉司隱看著始終沒有要開口跟他求饒喊停的女人,才剛舒展了些的心頓時又鬱悶起來。
“蘇妃擦得還挺順手!”他冷冷譏笑。
“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不從。”白蘇手裡的動作沒停,頭也未抬的回道。
自那夜,他親自來關雎宮警告她不能動皇後和宸妃後,她在他麵前也少了撒嬌做戲的必要。
他都能那樣挑明了說了,她再嗲著聲討好他,也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在他麵前出醜而已,指不定,他看得正樂的同時,心裡還在嘲笑她呢!
尉司隱臉色一沉。
隻因為是旨意?若他方才沒有心生耍她的念頭,會不會……就沒有此刻的冷漠以對?
嗬……他是瘋了才會想要與她更貼近!
徹底失去了玩味的他冷冷甩開白蘇,起身,朝外威嚴的喝道,“禦花園的景物很好當是不是?要不要朕下道旨,將你們全都種在這禦花園裡,成全你們的夙願!”
話音剛落,假山旁現出了四個黑影,以及亭子石階下一直趴在那裡裝死的陸英。
陸英笑嗬嗬的爬起身,躬身作揖道,“奴才見皇上與娘娘相談甚歡,不忍打擾,所以……”
所以就得委屈他們這些奴才暫時給這禦花園充當景物了。
已經在皇帝身後站起來的白蘇,震驚的看著陸英他們出現,她剛才炕到有人過來是因為他們早就來了,而且一直趴在地上淋著雨,就為了不驚動他們?
隻不過……相談甚歡,她可想都不敢想!
她對他隻有仇恨,隻有算計!說到算計,相信他也是,他們隻能彼此算計!
“阿嚏!”
鼻頭突然湧上一股強酸,她製止不及,雖已經以手捂著,卻還是出了聲。
皇帝眸色沉冷的撇過去,機靈的陸英見狀,立即擊掌,讓他們把停在假山那邊的禦輦抬過來。
“奴才救駕來遲,罪該萬死!但是,皇上,您身上淋濕了,若是受涼奴才是死也不不足以謝罪!請皇上上輦,回宮沐浴更衣!”
尉司隱看著陸英把話說完,而後又冷冷掃了眼身子明顯打顫的白蘇,什麼話也沒說,拂袖,走入陸英的傘下,上了禦輦。
陸英看了看坐在禦輦裡的皇帝,又回頭看了看站在亭子裡一動不動的蘇妃,心焦了。
皇上沒有出聲邀蘇妃一同坐禦輦回紫宸殿,也沒說要他派人送蘇妃回關雎宮,是打算把蘇妃扔在這裡不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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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初啥也不說了,你們都不留言,素壞銀!昨兒個訂閱好差,初頂著撲文的壓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