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絲繞指間!
婚禮結束的第四天,告彆了虛偽的假笑和奉承,我踏上了回家的班車。
回去之後沒多久就開學了,忙碌的初三生活開始了。
開學第一周沒有加晚自習,周五的時候“四眼”在放學前最後一分鐘宣布:“明天學校要開中考動員大會,都回去給你們家長說一下,必須到,誰的家長不來你也不用來了。”
這無疑是個噩耗,我爸常年不著家,我媽跟著他一起常年不著家,我喊誰,大概都是不願意來的吧。
趁著英語老師發卷子的間隙,我朝韓芬扔了個紙團,上麵寫著:“你打算讓誰來?”
她撿起了紙團,飛快的寫了幾個字,又扔回給我:“不知道!”
放學路上,婧婧坐在後座,她今天沒騎車,鑒於她經常帶我,我出於投桃報李的心態自然是要帶一帶她的,能看見她家大門的時候,她問:“你打算讓誰來?”
“我也在想這個事情,你呢?”我反問到。
她晃了晃腦袋,連帶著我的車頭也晃了晃:“估計是我媽來,愁死個人啊!”
我問:“愁什麼?你還有人來,不像我,還不知道我的兩位老父母誰肯屈尊來呢?”
婧婧深深歎了口氣:“唉,我不像你,成績一塌糊塗,我媽來了看見了還不扒了我的皮,這還不夠人愁嗎?”
略帶哀怨,又補了一句:“真羨慕你,父母不管你成績的事情,少了好多麻煩啊。”
我沒有回答,我很想說:“他們當然不關心,因為他們都替我做好決定了,考不上一中就不打算讓我繼續上學了,我還羨慕你呢。”
晚上回去,我給爸媽打了電話,得到了意想之中的答案:拒絕。
在我為如何給“四眼”交代的時候,我哥的電話打了進來:“喂,我聽說你們學校明天要開動員大會,我給歲達說了,他會去給你開的,不要愁了。”
我抹掉了眼淚花:“知道了……”
哥哥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說:“爸媽他們也是為了掙錢供我們上學,你彆往心裡去,初三了,要好好學習,考個一中給他們看。”
再次抹掉不爭氣的眼淚花,可這眼淚花越抹越多:“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想起那句“為了掙錢供我們上學”,我哭了很久,我很想對電話那頭的哥哥說:“他們掙錢是為了供你上學,不是我,從來都不是我。”
中考動員大會開的轟轟烈烈,挺著啤酒肚的校長更是拍著胸脯表示這一屆的一中錄取率能達到百分之五十。
升學率多少我並不關心,動員大會結束後我送走了歲達達,一個人騎了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去了趟縣城,也去了趟一中。
也是剛開學不久,門口大紅色的紙用毛筆寫了錄取名單,第五頁左邊第三行就寫著他的名字,看著“梁生俊”三個字,我控製不住的揉眼睛,“原來他去考試了……”
“原來他考上一中了……”
想起在希望小學門口枯坐的那天,他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來躲我吧。
周六本就沒什麼人,隻有高三的學生偶爾路過,我踮起腳,把寫著他名字的那塊紅紙撕了下來,塞進了口袋,抹掉了眼淚,騎著車往回走。
我還去了他家,學著他的樣子在狗窩裡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摸到鑰匙。
我又去了網吧,榮姐已經不管網吧生意了,隻管三樓的酒吧,二樓是虎子在管,一樓新來了一個管事的,說是投錢把台球廳盤下來了,現在隻有二樓和三樓是榮姐的地盤了。
我對此表示過疑問,榮姐掐了煙,淡淡的說:“需要用錢,就盤出去了。”
三水阿玉也走了,虎子說,阿玉家裡一直不同意她跟三水在一起,最近家裡已經給開始給阿玉相親了,三水就帶著阿玉去南方打工了。
我很絕望,前所未有的絕望,跟他斷了聯係,也跟兩個誌趣相投的好朋友斷聯係,我突然有些怪他了。
晚上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九泉山,走的很慢,從我踏上第一級台階,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數,數到三千五百四十二的時候,我到達了山頂。
一直待到天黑透了,在上次放燈的地方折下了一根柳樹條,捏著它下山離去。
周一的時候,“四眼”在語文課上宣布,以後晚上加兩節自習,八點半放學,食堂會給初三的加晚餐,六點開始七點結束,七點十分開始上晚自習。
整個三樓都在哀嚎,我翻了翻新發的數學複習資料,發現好多大題都沒見過,拿起筆繼續我僅存的一點愛好。
初三新開了一門課,化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