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識趣,一路上都磨嘰在後麵,並不往他們兩跟前湊。
東山公園景色並無特彆,除了山頂的範公祠和萬年不噴的噴泉廣場,就半山腰那個旱冰場有些玩頭了。
因是周末,旱冰場裡來來往往都是學生,我沒進去過,隻聽我哥說過,冰場中間一對牽手滑行的男女吸引了我的目光,楊容容和王占東已經走遠,康海燕也走了,雖然不太仗義,我還是扒門上看熱鬨去了。
“薛檸,薛檸,你咋也在這!”李子揚踩著旱冰鞋衝過來,帶來了一縷涼風。
我的目光繼續追隨那對牽手的男女:“我發小約我爬山,自己談戀愛去了,我來這湊個熱鬨。”
他拉開了柵欄門,扯住我的袖子:“走,爺帶你談戀愛去!”
我拍掉了他的手:“彆鬨,瞎說什麼呢,我們這是革命友誼。”
“好,革命友誼,那我帶你去滑旱冰,怎麼樣?”他眼神認真,帶著一絲張揚。
我其實不想答應的,但拐角處突然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幾番思量,我笑著對李子揚說:“好啊。”
我很在意他,我一直都清楚明白的知道。
可是,自從他休學歸來,表現種種,都在宣告著一件事:“他,不在意我了。”
我沒來過旱冰場,看著李子揚手裡的旱冰鞋,很開心,卻有點怕怕的。
他坐在我旁邊,掏出了幾個塑料袋:“穿之前把塑料袋套好,這樣乾淨一點。”
我穿好旱冰鞋,小心翼翼的蹲下綁鞋帶,但腳底下的軲轆很不給我麵子,還沒開始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子揚扶我起來:“我幫你”
他半蹲著幫我綁好了鞋帶,坐下開始穿自己的旱冰鞋。
我努力的找尋著腳下的平衡,試圖讓四個軲轆聽話一點,剛走了兩步,又差點摔倒。
李子揚握住了我的手:“來,我教你。”
他帶著我滑了一圈,但我天生是個愚笨的,一圈之後還是不敢自己去滑,李子揚問我:“要不要再來幾圈?”
我跟蚊子一樣哼哼了幾聲,算是回答。
他鬆開握著我的手,笑的很開心:“好了,不生氣了,我慢慢教你。”
李子揚牽著我的手,一圈一圈的慢慢滑,每次轉彎,我的餘光都能瞥見他,我笑的更開心了一些:“你這樣教我啥時候能學會啊?”
話音剛落,李子揚加快了速度,拉著我快速的轉起了圈圈,一圈比一圈快,“怎麼樣,這樣是不是更刺激!”
腳下的輪子飛快運轉,我都看不到拐角處那個人了,李子揚胳膊用力一甩,我整個人都圍著他開始轉圈圈了,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回頭看向那個地方,想尋找些什麼,可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的倒向地麵。
倒下之前,我看到他了。
他穿著校服外套,裡麵依舊是乾淨的白襯衫,清清爽爽的,就連一根兒頭發絲都不帶亂的,我有些後悔了。
水泥地麵砸下去,應該很疼的吧。
“噢……”一個悶哼,李子揚先我之前倒了下去。
我身體的整個重量續砸在他身上,他又是一個悶哼:“嗷……”
衝擊的慣性,他的腦袋砸到水泥地上,我急忙爬起來,可腳下的軲轆越發不受控製,還沒站起,又摔在了地上。
也顧不得他看沒看到我的窘境,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李子揚的腦袋,左腳輕踮,右腳再次發力,終於站起來了。
旁邊路過的一個男生停下了軲轆,扶起了李子揚,我踮著不太平衡的腳步,湊到他跟前:“你沒事吧,頭沒事吧,剛摔的那麼響,起包了沒?”
可能是我的語氣太緊張,周圍一群人都來圍觀,李子揚低下了腦袋,把後腦勺展現出來:“你看,你看,長包了沒?”
我仔細撥開頭發,巡視了一圈,平平整整的後腦勺除了汗,再沒有其他狀況,食指戳著李子揚的額頭:“沒事就好,聲音那麼響,我還以為裂了呢?”
“靠,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不能,誰叫你突然加速的。”
“這不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想刺激刺激你嘛”
“滾,刺激的我都摔跤了還刺激。”
他悻悻的摸了摸後腦勺,一口白牙晃在我眼前:“嘿嘿,怎麼樣,我仗義吧,有沒有被我感動到?”
我努力的尋找腳下的平衡:“什麼鬼?”
李子揚扶著我到牆邊台子上坐下,回頭尋找,拐角處已經沒人了,“他什麼時候走的?”
“什麼?”李子揚不解
“沒什麼?”
中午太陽特彆大,我站在旱冰場門口,等待著談情說愛與電燈泡三人組。
不出意料,楊容容下山時的臉比上山時更紅了一點,我想應該是有進展的。
李子揚話多,一路上我們都很沉默,就他叨叨的,話跟連珠炮似的,下山樓梯比較陡,我說:“專心看路!再說當心滾下去!”
他攬住了我的肩膀:“要滾一起滾!”
我並未推開他,任由他攬著,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路邊栽了兩行銀杏樹,葉子還是翠綠的,形似雲朵,我伸手揪了幾片,品相都不好,有蟲洞,李子揚高高一躍,右手掠過樹梢,手裡是一把銀杏葉,個個完好:“你要哪個?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