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檸,你的良心呢,啊啊啊啊。”
寒假工作有了著落,心裡美滋滋,家長會結束,拒絕了我爸帶我出去吃飯的話頭,以“作業沒寫完”為由,回了宿舍。
自從東山之行後,我跟楊容容關係近了些,周末經常約著出去玩。
她也正式的跟王占東談起了地下戀。
一中變態的規定越來越多,晚飯時間由之前的一個小時調整到一個半小時,六點下課,晚上七點半預備,七點四十正式上晚自習。
放開始一周,這是個好消息,晚飯吃完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拿來休息,我甚至可以裹著被子睡一覺,可後來,晚飯後這段時間徹底變了味兒。
先是文科十五十六班的班主任督促本班學生在校園裡利用晚飯後時間背書,後來各班班主任紛紛效仿,六點四十左右,教室裡或者校園裡,隨處可見巡邏盯背的班主任。
李子揚為此吐槽了好幾天,中午吃飯都把米飯粒沾我頭發上了。
晚飯後六點四十到七點半這段時間,校園裡來來往往都是拿著語文地理政治或者地理書演戲的學生,神態認真的,常常讓我覺得隻有我一個愛躲在教學樓背後的花廊裡玩手機。
高二晚讀,高一也跟風開始晚讀,於是,畫廊玩手機大軍越來越壯大,先是楊容容,再是王占東,後麵又來了康海燕和她弟康文權。
普普通通的下午,趁著付帥去男生宿舍視察,我捏著語文書偷偷躲進了花廊。
楊容容遠遠的招手:“這裡這裡!”
我把語文書放到了地上,翻開地理地圖冊,厚厚的書本是玩手機最佳掩護。
王占東從手機屏幕裡抬起了頭:“你跟我們班梁生俊是不是認識?”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在我心裡激起了千層浪:“咋了,有啥事嗎?”
他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好奇。”
“你咋知道我們認識的?”初中之後,除了一同來一中上學的王婧婧和韓芬之外,是沒人知道的。
“我看見過好幾回,他老是扒窗子上看你!”王占東說的平靜。
我聽的震撼:“他,是我……一個朋友……吧”
康文權也插話了:“晚飯後,我們都愛往樓下跑,就梁生俊一個愛坐在窗子跟前往樓下瞅。”
“我好奇好幾回了,每次他瞅樓下,你都在花園台台上坐著,還有經常跟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生也在。”
我回頭,問:“你跟梁生俊也在一個班?”
康文權點了點頭:“是,我們還在一個宿舍。”
大概是王占東和康文權的話對我起了作用,晚飯後,我去花廊玩手機的次數越來越少,倒是去花園台台坐著背書的次數越來越多。
李子揚愛去學校外邊吃飯,每天下午從大門口進來,手裡總會拎點吃的,路過花園會把袋子塞給我,有時也會裝模作樣的湊在我跟前,嘴裡滿都是學校八卦緋聞。
我高調的享受著李子揚的好意,每次接過裝著水果零食烤腸的袋子時,我會瞥一眼教學樓四樓靠右的三個窗戶,每次李子揚用普通話講一中桃色緋聞,我開懷大笑的瞬間也會用餘光掃一眼教學樓靠右的三個窗戶。
那是高一四班的教室,也是他的教室,也是王占東和康文權說的他偷看我的地方。
我卑鄙的利用著李子揚對我的好感,談笑間無數次可笑又可憐的回頭尋找,就為了知道,他到底還在意不在意我。
婧婧最近找我的次數也少了,除了晚飯後去花園台台的例行活動,我偶爾路過男生公寓樓,也會尋找一下,他的身影。
康文權說他們在一號樓221住著,一號樓旁邊就是公共衛生間,高二比高一多一節晚自習。
每天我的例行活動又多了一項,放著宿舍樓裡的衛生間不去,非要繞道去前院的公共衛生間。
路過221窗戶的時候,我會特意放大嗓門與同行的小夥伴去交談。
可笑又卑微的盼望著他能聽到我的聲音,能想起我,能主動跟我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也好。
縣城的寒冬沒有鄉下的難熬,初雪那天,大課間跑操取消,半個小時的時間顯得格外歡快。
婧婧溜從東頭溜到了西頭,扒著門框問我:“阿毛,下去玩嗎,他們在打雪仗。”
這是唯一一個與我舊名字相關還能讓我不討厭的稱呼,相對於“毛毛”,我更喜歡婧婧的“阿毛”,就像是言情小說裡寫的一樣,這是好朋友之間獨有的稱呼。
初雪連下了一夜,地上積雪有一腳深,婧婧玩心大起,蹲在地上,伸出雙手:“阿毛,我要滑雪,你拉我。”
我握住了她的手,拉力和光滑力的作用下,婧婧和我都在雪地裡飛馳。
一圈之後婧婧特彆義氣的說:“好了,換我拉你。”
苟文傑那個智障兒童一般的同桌,總會乾出一些出格的玩笑。
我剛被婧婧拉著滑起來,他捧了一大把雪塞進了我的棉服帽子裡,跑掉之前還把帽子扣到了我頭上。
“靠,苟文傑你想死啊!”
背後傳來的冰冷觸感格外真實,我捏了一團雪球,對著他跑的方向奮力砸過去,雪球碎了一地,苟文傑咬著舌頭:“雪鐵龍,打不到,打不到!”
苟文傑越玩越過分,還往婧婧帽子裡塞雪,我快跑了幾步追上他,一腳絆下去,他倒了,我也倒了。
“婧婧,埋他!”
玩鬨歸玩鬨,我笑的越開心,我就越想往四樓窗戶那看,我希望我這樣的開心能引起他的注意,我大概是首個卑鄙又心機的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