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那時雨!
·2·
“小七慢走,去了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哦,我們會想你的!”我看著站在一對陌生人中間的蘇小七,鼻尖有些發酸。其實,孤兒院中被人相中而領走的孩子不在少數。可是,儘管這種事年年都會發生,但每到分彆之時,心中難免會有些傷感。
“嗯嗯,默然姐姐,蘇年哥哥,院長……你們放心,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拜拜啦!”六歲的蘇小七雙目含淚,在養父養母的牽引下,終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孤兒院。
蘇年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啦,笨豬,回去吧,這種事很常見不是麼?小七從今以後能擁有父愛母愛,我們應該替他高興不是嗎?彆太難過啦,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唉,算了。”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咬了咬牙道,“他們要是敢對小七不好,我定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好啦,好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我們那麼時運不濟,遇人不淑的。”蘇年摸了摸我的頭,他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不禁喚起了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記得,那時我才七歲。
七歲,是個懵懵懂懂的年紀。
那年,天上飄著大雪,寒風呼嘯而過,吹得我的鼻尖,臉蛋,耳朵全都紅彤彤的。
從鼻子裡呼出的氣體凝成白色的霧氣,向空中飄去。
今天,有四個大人想要從孤兒院裡挑選兩個中意的孩子領回家去,當自己的孩子撫養。
那時,我和蘇年並肩站在一起,渾身因為緊張而輕微顫抖著。看著那四個挑選孩子的大人們,我特彆希望自己被選中……
如果被選中,我便也成為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了,我便也可以擁有我渴望的父愛母愛了。
其實,不止是我,孤兒院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渴望自己能得到父愛和母愛。
而對於那些擁有父母們的孩子們來說,孤兒院的孩子們視若珍寶的父愛和母愛,不過是他們覺得再平凡不過的東西。
人往往就是這樣,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感到不屑,等到自己失去這樣東西時,才感到追悔莫及,懂的什麼叫珍惜……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和蘇年被選中時的那種喜悅之情。
當時的我們滿懷欣喜的跟著新父母去自己的新家,心裡高興得想買彩票中了頭等大獎一樣。本以為去了以後,我會得到一直渴望的父愛和母愛,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沒有哪個父母會無條件的對一個陌生的,半大的孩子好。
冬天,自來水管的水冰冷刺骨。七歲的我站在齊我半人高的小木凳上,挽起袖子,光著手和手臂,在刺骨的冷水中洗菜。良久,洗好菜的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想起爸爸媽媽在客廳裡烤火嗑瓜子,便想過去烤烤我凍的紅腫不堪的僵硬的雙手。
我扯下挽起來的袖子,踱步到看電視的父母麵前,支吾道“爸爸,媽媽,我冷。”
媽媽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善的問道“冷什麼冷!菜洗完了沒有?!”
“洗完了,媽媽。”我扯了扯身上破舊的羽絨服,猶豫道,“媽媽,我手好冷,可以烤下火嗎?”
“烤什麼烤,快給老子洗衣服去!”嗑瓜子的爸爸不耐煩道。
一滴眼淚從我紅撲撲的臉蛋上滑落而下,淚水裡飽含的是滿滿的憤怒與無奈。
呆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幾乎像一個全職小保姆,除了做飯以外,洗碗洗菜洗衣服等活,全都被我一個人承包了。
然而,就是天天這麼聽話的完成他們安排給我的事情,在吃飯的時候,桌子上有肉,我卻還是從來都沒有夾了吃過。
不是我不想吃肉,而是……我一旦夾肉吃,還沒將肉放到碗裡,他們就是對我一頓罵或者毒打。
因為我正在長身體,他們給我吃的又少,我又天天乾活,所以,我十分容易餓,經常餓肚子。
不僅如此,我還經常挨打。最狠的一次,是差點被打成小腿骨折。因此,我瘸了好長時間。
臨近過年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趁他們出門置辦年貨的時候,偷偷的溜回了孤兒院。
我回到孤兒院的時候,蘇院長和孤兒院的孩子們正在包餃子。看到我回來的蘇院長,很是吃驚“默然?你怎麼回來了?難道你和蘇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