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葉蓁蓁張了嘴剛想說,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也沒什麼印象了。
隻隱約記得很是熱鬨,亮堂堂一片,再往具體了想,便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紗,怎麼也看不清。
她近日已有察覺。
那日皇帝笑她父母取名圖省事,她當下裡也覺得好笑,後來再一細想,發現自己竟記不得父母的臉。若說是由於自小被賣去紅樓學藝再沒見到父母倒也說得過去,問題是她又發現自己想不起紅樓的所在位置。
再往旁處想想,她能記得自己是兩月前進的宮,但想不起進宮時的心情;能記得自己與其他舞女們住著教坊司的大通鋪,卻想不起左右各躺著誰
她的記憶中多出了很多塊斑駁的灰白,仿佛有人拿篩子篩過一遍,支離破碎,就連才過去不久的除夕宴,她也隻記得刺客進來時那幾個零散的片段,就連當時跳的是什麼舞都給忘了。
沒聽過弱水的毒還能影響到記憶?這毒若是進了腦子那豈不是可能還會變傻?
自己好不容易飛上枝頭成了寶林,難道要成為古往今來獨一份的癡傻妃子?
眾人見她突然變了臉色,目光直愣愣地半晌不說話,以為是提起了她的某些傷心事。
想想也是,之前不過是個小舞女,在外麵又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好不容易進了宮吧,又受了這麼重的傷,躺了半個月到現在還沒好利索,而且聽太醫說還會留下後遺症。
這麼想著,他們覺得自己的主子好生可憐,連碗裡的元宵都不如之前香了。
……
禦書房內。
安公公也給皇帝盛了一碗元宵。
皇帝的元宵與後妃們的並沒有什麼不同,無非用料更精細些,白團團的幾隻排成花瓣樣躺在青底鑲金邊的瓷碗裡,軟糯香甜,看著十分有食欲。
皇帝看著這元宵,不知怎麼又想到了那天的那抹酥胸,眼角紅暈更深了一分。
他不由陷入沉思。
按理說後宮嬪妃眾多,他也並非那沉耽美色的昏君,怎麼就獨獨容易對她有衝動?好像隻要看著她可憐兮兮地躺在床上,就控製不住地想撲上去,要讓那人全身上下都沾染自己的氣息。
他覺得自己那天能忍住,全賴著當時那人受傷太重,他怕不小心真把她搞死了。
難道自己上輩子是頭狼?不然怎麼這麼喜歡抓小白兔
“小安子,你覺得葉寶林好看嗎?”他扭頭嚴肅地問安總管。
“……回皇上的話,寶林自然是美的。”安總管微躬了身,客觀評價。
“嘖……你竟敢盯著朕的妃嬪看?……不過,沒想到你下麵不行了眼光倒還湊合。”
“……謝皇上誇獎。”
“她的傷好了嗎?”
“……太醫說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再將養幾天傷便能痊愈。”
“嗯……多送幾碗元宵過去,叫她吃胖點。”他回憶了一下上次懷裡的觸感,皺眉道。
太瘦的兔子不好吃。
“……是。”安大總管麵無表情結束了這場涉嫌人身攻擊的對話。
葉蓁蓁臨睡前收到皇帝送來的一大盆元宵和附帶的口諭,一臉懵逼。
好在安總管也知道是變態皇帝無聊抽瘋,並沒有按慣例盯著她吃完,送到了就走了。
葉蓁蓁看著桌上那盆分量十足擠在一塊的元宵,沉默了一會兒。
“綠衣,再給七喜她們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