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鮫回頭看眼陶夭的背影,又看看鼬,忽而露出笑容。
鼬,你果然……
夜裡不知什麼時候,鼬忽然聽到叫喊聲“住手!不要!!”立刻清醒。
“啊——!!”這次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嘴被堵住了發出的聲音。
陶夭。
鼬穿著睡袍站在她的房間門口,敲敲門,“陶夭?”
沒有回應。沉悶的叫聲持續可聞。
又拍拍門,“陶夭?陶夭?”
還是沒有回應。他隻得直接推門進去。
點亮燈,便看見床上有一堆凸起——她整個人都被蒙在被子裡,裹得密不透風。
鼬用力拉下被子,露出她的頭陶夭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埋著臉大叫——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他扳過她的肩膀,強迫她的臉麵向自己。“陶夭,是我。睜開眼睛。”命令的語氣。
陶夭緊閉的雙眼打開一條縫,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形,瘦削、長發。她認不出他是誰,但是她認得這聲音。
“鼬,是你嗎?”她的聲音依然帶著絲絲顫抖。
“是。是我。”鼬馬上答地,“睜開眼睛,陶夭。”語氣比剛才柔和許多。
陶夭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濕了,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眼神還有些渙散。
她突然從床上跪起來一把抱住鼬的腰,臉深深地埋在他的睡袍裡大聲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他們有什麼錯?!為什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已經不能反抗了呀……”
鼬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愣,停在半空的手臂驀地有些僵硬。半晌,他才開始輕輕拍打她的背。他知道她不需要答案,更何況,也沒有答案。她要的,隻是一場宣泄。
終於等到陶夭漸漸平息,鼬陪著她坐在床邊,握著她冰涼的手,不發一言。
陶夭出神地望著搖曳的燭火。她說“我一直睡不著。閉上眼,就看到自己在一大群人中,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滿腦子都是血肉模糊的聲音。我很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我,想逃跑,又不知道可以逃到哪裡去,心裡十分清楚自己逃不掉……”
鼬緊緊她的手。
陶夭轉頭,麵對著他。眼神依然遙遠、迷茫,她輕聲說“我不是忍者。我也做不了忍者……”
鼬能感覺到她把頭埋在他身前時她在流淚,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可依舊沒有聽到她的哭聲。此刻,他寧願她哭出聲來。
陶夭收回眼神,看著鼬說“鼬,對我用幻術吧。我很累,很困……但是我睡不著,我不敢睡著。”
再次懇求他“對我用幻術吧,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