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如果我像其他的小孩一樣,也許他們就不會離婚了。”
她這塊愛情結晶,完全可以獨立於他們兩人之外。
他微微歎口氣她本是聰慧的人,可竟然也會鑽進這種死胡同。
他說“這世界上總有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況且,就算他們為了你勉強在一起,那樣的家庭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吧?”
她沉默地看著腳下,半晌,才幽幽說出一句“可是,那樣我至少還有個家。”
至少有個可以安心歇息和有人噓寒問暖的地方。
他聽見她緩緩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
他懂得她的寂寞,但同樣,無能為力。
“夭夭,”他轉過她的肩,說,“你一直都是堅強的。”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輕輕掙脫了他。
“一座寺廟。”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小小的寺廟,深青灰色的磚瓦,外形已經破敗,周圍是一片光禿禿的樹木。
陶夭向它走去。
他收起傘——雨停了。
寺廟裡麵倒比外麵看起來好一些。灰塵比想象中的要少。
她在寺廟裡轉悠一圈,最後站在門口處仰頭看中間的佛像。
而他徑直走到佛像前,在木板上跪下,雙手合十。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隨後便忍俊不禁。
很快,他參拜完畢,站起身來,看見她笑得一臉燦爛“你相信神明?”
他走過來撫摸她的頭發“剛剛想相信。”
她挑挑眉。
他反問她“你是無神論者?”
她拉他到寺廟外的一小片空地上來,“正好相反,我是泛神論者。”她笑道,退開幾步,同時伸開雙臂畫了一個大大的半圓,“這就是神明的所在。萬物皆有靈。”
他微笑地看著她。
果然是陶夭的風格。
“怎麼,不相信?”她收回雙臂,把手□□上衣口袋裡,微微歪頭,笑容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的可愛,然她本身對此卻渾然不覺。
這正是她的純真之處。
他走近她,雙手捧起她的臉——她的臉龐在初春的天氣中本來有些發涼,然而,在他的注視下,卻一點點熱起來,兩頰的紅暈在稍稍有些蒼白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分外豔麗。
他收起了之前的微笑,眼神極為認真,墨色的瞳孔中隻有她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嗓音低沉,帶著一點點無法言說的魅惑,抵達她的鼓膜。
“我相信。”
她慢慢閉上眼睛,伸出手去摟住他的脖子。
她第一次主動去回應他的吻。
那一刻,似乎連風也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