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七子,四子進士及第,但卻都沒有多熱心仕途。四個兒子的官,都是散官。
所謂的散官,就是恩賞,隻有清貴與俸祿,沒有實權,更無前途可言。
蘇頌沒有刻意提拔他的兒子,哪怕蘇嘉五十多歲了,也不過是朝議廊,在朝廷裡,可有可無。
蘇嘉抬頭看向蘇頌,表情有些猶豫。
蘇頌看的出去,卻沒有問,落子,道“你的棋走歪了。”
蘇嘉‘啊哦’一聲,盯著棋盤,又抬頭看向蘇頌,欲言又止。
就是蘇嘉要開口的時候,門房少年急匆匆跑過來,道“太爺,五郎來信了。”
蘇頌剛要笑著轉過頭去接,蘇京最得蘇頌喜歡,因為在諸多喜好上,蘇京更像蘇頌。
不等蘇頌接到,門房少年就又道“是京城裡的人帶來的,說是工部的,就在門外候著。”
畢竟是宰相家門房,少年也是相當的自信從容。
“今晚不用吃飯了。”
蘇頌沒好氣的接過來,打開看去。
少年倒是不怕,嬉笑的站在一旁。
蘇嘉皺眉,他這五弟倒是經常寫信回來,隻是,這個時候的信,顯得有些不太尋常。
蘇頌看著,果然笑容沒了,麵無表情。
不多久,他將信放下,默默不語。
蘇嘉是有些怕蘇頌的,壓著好奇沒有坑聲。
“太爺,人還在等著呢。”門房少年說話了。
“明天也不用吃了。去吧,將人叫過來。”蘇頌一擺手。
“好嘞。”門房少年應著,快步小跑過去。
蘇嘉忍不住了,道“父親,五弟寫了什麼?”
蘇頌也不看他,淡淡道“與你的不一樣。”
郭嘉頓時不敢說話了。
院子並不大,陳浖一路來到了院子裡的的石桌,看了眼蘇頌父子,抬手道“下官見過蘇相公。”
蘇頌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是工部左侍郎?”
顯然,蘇頌是認識陳浖的。
卻也不奇怪,蘇頌宦海沉浮五十多年,在朝廷裡更是三十多年,朝廷裡裡外外的高官,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陳浖微笑,道“是。”
“我已經致仕了,不是相公了。”蘇頌平淡說道。
他沒有讓人上茶,甚至連‘坐’都沒說。
陳浖就站著,臉上保持著職業的微笑,道“相公與致仕與否無關,下官此來,是想請相公,為江南西路說幾句話。”
蘇頌餘光看去,臉角如鐵,道“你這麼直接開口,就是篤定我會答應?以前我的束手束腳,諸多無奈,現在無官一身輕,你們有什麼能夠迫使我低頭的?”
蘇頌擔任大相公的時候,正是趙煦剛剛奪權成功,親政的時候。
夾在趙煦與‘新黨’之間,既要平衡朝局,又要保全‘元祐更化’的成果,著實是處處為難,相當不容易。
陳浖瞥了眼蘇嘉,道“蘇相公誤會了,沒人要逼迫蘇相公。之所以拿著令郎的書信,不過是為了能見一麵。”
“繼續說。”蘇頌自顧的倒了杯茶。
郭嘉有心想說什麼,但在蘇頌偶爾冷冽的警告目光中,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