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
鄭舟這會兒已經察覺到了,跟在李彥身後,一句話都沒有。
眾人沒有向著都昌縣縣府去,而是直奔湖邊,準備登船返回。
李彥一路走一路想,連馬車都不坐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彥突然說道“你之前說,朱勔在鄱陽湖上大肆剿匪,很得殿下賞識?”
鄭舟連忙上前一步,恭謹的道“是。據說,他弄來了上百艘船,還帶著兩百多人,在鄱陽湖上四處剿匪。他的消息極其可靠,一剿一個準,已經剿滅了十多處,抓了數百人。”
李彥眉頭皺起,如果抓到王鐵勤,那他就是頭功。
現在王鐵勤跑了,朱勔又大出風頭,此長彼消之下,他的處境堪憂。
李彥左思右想,頭疼不已,還是道“瞞不住的。不如誠實一點,派人去給殿下傳信。”
鄭舟猶豫了一下,道“公公,說實話嗎?不找點彌補嗎?”
李彥搖頭,道“做多錯多,隻能在後麵的剿匪上彌補了。回去之後,動用所有關係,不要怕花錢,將江南西路所有匪盜,山寨什麼的摸清楚,咱們要比巡檢司快。”
鄭舟明白了,道“是。小人這就安排。咱們比朱勔來的早,準備的多,在陸地上剿匪,肯定比朱勔強。”
李彥點點頭,心裡歎氣,暗自想著,找機會,得與童貫來近關係。
‘聽說他也好錢……’
李彥心裡多少有些底氣,畢竟,他不缺錢。
童貫好錢的名聲,在宮內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童貫好錢是一回事,可能給他送,或者他願意收的人,並不多。
李彥在準備回去,回信的人,更快一步。
都昌縣一直盯著李彥,見他直接走了,多少鬆口氣。
府衙。
陳靜融等到消息,麵露鬆快,笑著道“總算了。”
幕僚卻擔心,道“我派人打聽過,那位李公公沒抓到人,還放了不少狠話。”
陳靜融不在意,道“那與我們沒關係,隻要咱們不得罪他就行。”
幕僚見陳靜融完全不放在心上,到嘴邊的話也沒說出口。
他想說的是——現在不是以前了,不是關上府衙,悠閒度日的過去了。‘紹聖新政’現在是如火如荼,‘不得罪’不代表沒事,反而是禍事!
陳靜融見他表情,笑著道“行了,隻要抓不到罪犯,我都昌縣依舊是民風淳樸,國泰民安,太平無事。不用那麼擔心了。”
幕僚陪著笑,心裡卻在想,他或許得換個東家了。
實際上,李彥進都昌縣,或者說江南東路這幾天,不止是都昌縣震動不安,附近知府,都有強烈的不安全感。
一湖之隔的江南西路已經翻天覆地,他們江南東路,可不想這樣!
江南東路,或者說,江南西路周邊路府州縣的大小官吏,不知道多少人惶惶不安,苦尋出路。
清平盛世,在他們眼中一去不複返了。‘新黨’再次掌權,推行他們的所謂的‘紹聖新政’,這一次,他們不同於八年前。
他們強勢果決,‘非我既敵’,隻要不支持‘紹聖新政’,輕則掃到一邊坐冷板凳,重則罷官,下獄,抄家滅族!
現在的朝廷,沒有了神宗朝的溫情脈脈,全部都是刀光劍影,雙方就是麵對麵拚刺刀,血淋淋,無情又殘忍。
‘紹聖新政’在不斷加碼,倒向‘新黨’,支持‘紹聖新政’的人在不斷增加,反對聲縱然依舊強烈,可在‘新黨’的不斷分化下,已然沒有多少抗衡的實力。
是以,‘另尋出路’,是這些人幾乎不約而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