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苞是個憨直的,聞言也不矯情,嘿嘿笑著請了馬良進入城中吃酒。張苞率軍入城之後,縣內也給張苞騰出了一座宅邸,但是張苞卻住在軍營內。
按照張苞的話來說,我又沒有妻室,要宅邸有什麼用。若是遇到戰爭,還得從宅邸到達軍營,麻煩。
於是張苞是帶著馬良來到了城門樓內吃酒。張苞為了以防萬一,令了營司馬下去了。這樣若是他醉酒了,還有營司馬可以統籌局勢。
不至於主副一起吃醉,又巧合遇到山賊攻城,破敗了局勢。
這方麵,張苞真的很謹慎能乾。
所以偌大的城門樓內,便隻有張苞與馬良人,張苞乾脆讓人合案,二人對坐一起吃酒。
“馬長史為何會來到曲縣?”張苞又給馬良倒了一杯酒,然後好奇問道。
此刻馬良已經飲了一杯酒了,正有點上頭,所以剛倒的這杯酒就算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鹹菜,然後才說道:“我為郡中長史,特來巡視軍營。”
“原來是這樣。”張苞恍然大悟,隨即笑著拍了拍強健的胸部道:“長史放心,我這部人馬卻是訓練的不差,等年底便可以出兵山中,將山上的山賊給剿滅了。”
“張司馬真壯士也。”馬良先稱讚了一聲,隨即卻又正色道:“我自然相信張司馬的人品,但既然來了便要看看士卒操練如何。等吃了這頓酒,還請張司馬鼓噪令士卒列陣,讓我觀看一二。”
“好。”張苞爽快應下了。
二人小酌了片刻,點到即止。然後一起走出了城門樓,張苞命營司馬鼓噪召集士卒,四麵城門的士卒,集結在了城東門外。
張苞命士卒們做列方陣,跑步,立正等等簡單的動作。當然是烏合之眾,慘不忍睹。但考慮到張苞招募士卒不久,這批士卒能有現在的氣象,可見張苞日常已經很努力了,沒有懈怠。
馬良十分讚賞,並大手一揮,以郡內的名義賜給了張苞營內的士卒,每人十個銅錢,犒賞士卒。
當然每個人十個銅錢實在太少,但不要白不要。得了賞賜的士卒,士氣肉眼可見的提升了一些。
如此之後,馬良與張苞又折返回了城門樓內坐下。
“張司馬與我說說那夥山賊的事情。”坐下後,馬良將手收攏在了身前,兩袖落在地上,正色問道。
張苞自從奉命駐紮在曲縣之後,便知道要與對方乾一架,對於對方的底細,倒也調查了一清二楚。
所以張苞此刻便知無不言道:“那山賊的頭領名叫胡樹,乃是巴人,世代居住在房陵。因為官府盤剝,不堪重負。於是夥同黨羽,據山為王,號稱巴王。麾下有巴漢雜民二三千人。聽起來十分威風,但其實也就那樣了,草頭王而已。這樣的王在巴蜀漢中地區多的是。”
馬良點了點頭,張苞這番話絕對不是蔑視而是真的如此。巴蜀地區,有古代巴國人,古代蜀國人。
至今還有巴人生活在大巴山,秦嶺之中的深山之中。房陵本屬於漢中郡,在整片這個地域的山嶺內,生活著十幾姓夷王,那些還都是有名有姓的夷王。這叫胡樹的才是真正的草頭王,麾下民眾還是巴漢雜居。
馬良聽了之後,也就放心下來。對方實力這麼弱,以張苞的能耐,等年底兵馬強壯,剿滅不難。
不過這個時候張苞又說了一句話,讓馬良有點坐不住了。
“這叫胡樹的人,其實是生活在大巴山內的山民中的小部分而已。我聽聞在更西方,深入巴山數百裡地區,足足生活著數千戶山民。漢人,巴人雜居。”張苞隨口說道。
馬良當然坐不住了,急忙問道:“消息可靠嗎?大略有多少戶人?”
張苞奇怪的看了一眼馬良,心想,這馬長史這般急忙倒也是很少見啊。
張苞沒有多想,心直口快道:“消息是我多方麵打探得來的,當然可靠。至於戶口數目,這就不知道了。但總數應該不少於七千戶就對了。”
這時候,馬良反倒也是平靜了下來。他畢竟叫馬良,並不是那麼容易激動的人。
馬良平靜下來之後,低頭盤算了一下。
目前房陵郡內缺少的乃是人口,民間勞動力暫時不說了。關平計劃是明年將軍隊擴增到達每一位領兵大將,麾下四千餘兵馬。
也就是三四萬人馬。而目前房陵人口才十幾萬而已。
雖然這段時間,關平通過官方的手段,吸引黑戶山民下山入籍,頂天了也就到達二十萬而已。
人口的數量製約了房陵郡的軍事力量發展。
而七千戶人口,絕對是一個大寶藏。就算是以每戶五口人計算,也有三萬五千人,更何況肯定不止五口人。
就像是張家裡張邦的家中,因為張邦這個老人還活著,家族一直沒有分家,所以一家就有成年男女二三十人。
再說了,張苞也說了,這西部山區的人口至少有七千戶,如果是七千戶以上呢?
沒準有個一萬戶,六七萬,乃至於八九萬人呢?
若是能招募這些巴漢雜居的山民下山種田,那自然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