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女子一身黑衣,柳眉舒展,眼若清泉亮如星辰,看起來姿態隨意放鬆,但此時卻總有一股淡到不易察覺的傷感在。
陸謹趴在了桌子上,看著桌子上燭台地步的雕花,靜靜地發著呆。
她什麼也沒想,就隻是發呆。
不為以後殫精竭慮,不為過去憂愁傷懷,隻此刻,無憂無慮,閒散片刻。
這山穀這木屋是她的家,是讓她很安心的地方。
因為她知道,她在這裡,不會有半分危險。
有師父在,有師姐在,她們就是她的依靠,風雨過來,她們會幫她擋出一片溫暖安全的家。
隻是陸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貪戀這份溫暖止步不前,也不能真正的躲在師父與師姐的羽翼下。
因為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元嬰期的師父,也會陷入危險。
僅僅是她見過比師傅強大的,便有不少。
從最開始的韞娘與杜仲、小歸墟中的神龜、雲海幻境的一眾異獸與神將虛影、蛟龍再到柳長老記憶中那跨越時間的一眼和最近認識的酒中仙。
這些人、妖無一例外的都是強大到令人無法想象的,若她止步在這,那真正有危險時,便任她在乎的師父師姐擋在前麵自己卻無能為力麼?
不,這當然不行。
所以陸謹的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想的放鬆時間短的可憐。
陸謹起身,她興奮的心緒已經平靜下來,布置上防禦陣法,陸謹開始修煉起《造化訣》。
明天進入秘境後找到最初的《乙木生術》後就可以開始準備結丹了。
第二日,陸謹早早地起來,按照掌門說的時間,到了源生仙門西南方向偏西側兩座離得很近的山峰處。
這兩座山峰與其他的山峰明顯不同,是兩座有著不規則弧度的大山連綿在一起。
並不是單獨的峰,這兩座大山能有十幾個藏玉峰那麼大。
而這兩座山中間被一旦巨大的牌匾連接,上麵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曰——仙隱洞天。
山上樹木植被甚多,靈力濃鬱,卻不見有本門修士來此開辟洞府。
陸謹不是第一個到的,相反她雖沒遲到,還早到了一會,卻是最後一個。
在場的皆是男修,唯她一人是女子。
而張述竟然真的在爭奪第五名中的混戰中脫穎而出了。
此時開啟秘境順便給他們發放獎勵的掌門和長老還沒到,陸謹等人便隻能乾等著。
陸謹聽靈說傳承禁地並不是隻開啟一天,少則十幾日,多則數月,看進去的弟子情況,都出來了也就關閉了。
不過自然是待的越久,能獲得的傳承越多。
所以陸謹把自己的小木屋也帶來了。
這小木屋可以說是她走到哪帶到哪的。
隻是可惜那個在青鶴峰上的那個屋子更大更好,她沒敢帶過來。
不過如今這小木屋雖然不比那個,但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小窩,住的久了陸謹還是更喜歡這個小木屋。
拿了個蒲團坐在地上,陸謹在一眾修士中還挺自在的。
畢竟他們或站著或靠在山體上,還真沒人像她一般坐著的。
陸謹早就看到了顧愉辰,但卻跟誰都不靠近,隻是跟張述略一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顧愉辰閉著眼,似乎沒注意到陸謹過來。
張述心知這兩人的尷尬,本身又不是喜歡說話熱絡的性子,和陸謹打過招呼以後,索性也坐在地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一時間,周圍安靜的隻有些蟲鳴鳥叫,與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呼嘯而來的風聲突然打破了沉寂,陸謹一睜眼,便見到掌門年輕的臉和旁邊的另一個也很年輕的長老。
顧愉辰見到那長老深施一禮道:“師祖。”
陸謹起身,把蒲團收了回去。
隻是那被顧愉辰叫的師祖卻沒有理會顧愉辰,而是看著陸謹,剛想開口,卻被掌門揮了揮手,一下子像是被封住了口,嘴裡的話活生生的止住。
這長老正是今天死活要跟來的莫辭。
陸謹看著顧愉辰的師祖瞪大著眼睛,指了指自己,又看向掌門目光有些許哀求之意,不明所以。
看著說不出話,臉都快憋紅的莫辭,陸謹與顧愉辰在內的五人都有些無語。
一個堂堂元嬰長老,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掌門輕咳一聲,向眾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按照排名順序站好,顧愉辰與陸謹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的怎麼都要站在一起,陸謹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反正大家都是要站在一派的。
湊近了才看到掌門今天穿著的深色衣服腰間掛著一排五個儲物袋,隻不過是之前離得遠,這儲物袋顏色與衣服相近,當成腰帶了。
掌門從左到右從顧愉辰開始,依次給眾人發放儲物袋,然後說了一些勉勵的話。
但回頭拍了拍莫辭的肩膀,想跟他一起打開傳承禁地大門時,卻見莫辭把頭一扭,當場不理掌門了。
陸謹明顯看到掌門掛著和善笑意的臉僵了一瞬,然後回過身,好像跟莫辭傳音去了。
過了半晌,掌門無奈的轉身,叫了陸謹與顧愉辰過去,隨手一揮,一個無形的結界撐開,把莫辭、顧愉辰、陸謹三人格在裡麵,掌門在內的四人則在另一邊。
這架勢看起來不像是要給第一和第二在單獨發什麼獎勵,畢竟大家一人一個儲物袋,誰都看不見其他人儲物袋有什麼,有什麼特殊的獎勵也都應該放在儲物袋裡了。
但掌門笑著不解釋,三人也不會問。
張述卻有些猜測,畢竟他與陸謹顧愉辰還算熟悉,在看到那小孩子脾氣的長老是顧愉辰的師祖時,又看到那長老隻關注陸謹,便猜到可能是跟陸謹與顧愉辰之間的事有關。
這種事他不感興趣,隻能感歎一句顧兄情路坎坷,不像他與曉婉情比金堅,能朝朝暮暮相伴啊。
再說陸謹一頭霧水的被掌門叫過來,又被掌門傳音囑咐了一句:“說出真實想法就好,有木澤師姐和我在,莫辭不會逼你的。”
這話一出,卻是讓陸謹更加忐忑起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看著顧愉辰逐漸變得有些紅的臉,陸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莫辭長老作為顧愉辰的師祖,不會是來逼婚的吧?
於是陸謹看著莫辭的眼神中充滿了防備。
“哎呦小姑娘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見你聰明伶俐資質好才特意叫你過來的。”
“不知莫辭長老有何指教?”
“小姑娘還知道我的名字啊,誰跟你說的啊?是你師父還是我這個徒孫啊,巧了,我也知道你的名字,叫木清是吧,好名字,人如其名啊!”
莫辭長老這嘴就像是過年的炮仗一樣,突突突的說個不停,陸謹真想理他遠一點,但奈何此時退不得,隻能忍耐一下。
誇完了陸謹,莫辭忽然笑的親切,像個普通長輩一樣的問話:“最近修煉怎麼樣啊,木澤有沒有好好指點你啊,有什麼不懂的以後就來找我啊,我這個長老很是熱心的,修煉上的問題都可以知道你的。”
陸謹拱手行禮道:“多謝莫辭長老抬愛,晚輩有師父在,不敢勞煩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