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喊他‘阿元哥’?你被他耍得團團轉。他根本就是故意接近你,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
“還沒放棄挑撥離間?”陸少驄打斷小雅,好像百分百信任傅令元而堅定不移,又好像害怕聽到她再繼續說這些。
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半個身體,他的表情陰冷“枉阿元哥以前那麼疼你,你不僅背叛他,還說他的不是?我就替阿元哥教訓你!”
說著,他揚起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到小雅的臉上,然後翻過小雅的身體,掰開小雅的腿,從後麵挺身而入“跟了阿元哥那麼久,你倒是還夠緊的。是不是阿元哥太疼你了,疼你疼得都舍不得用力了?”
“不,不是,不是那樣的!”小雅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叫得有些歇斯底裡,“他根本不喜歡我!他真正愛的人是阮小姐!不是我!你們全部都被騙了!他拿我當擋箭牌其實都在和阮小姐偷偷見麵!”
“阮小姐……?”陸少驄遽然停住動作,旋即用力揪住她的頭發,“鬼扯也不打草稿?阮小姐都失蹤好幾個月了,警方都認為她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阿元哥怎麼可能和她見麵?!”
“她沒失蹤,更沒有遭遇不測,她活得比誰都好。”最後一句話,小雅是咬著牙的。
陸少驄怔怔然“阮小姐……阿元哥……”
“小爺,我真的沒有騙你。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傅先生對我的虛情假意。小爺,我真的很心疼你,你待傅先生那麼好,拿他當兄弟,他回報給你的卻隻有欺騙和利用。”小雅流著淚,強行壓製住對陸少驄的厭惡,於淚水闌珊的眸子裡凝上淒楚。
她抓住陸少驄的手,哽咽不已“我知道小爺你一定還對我的話將信將疑。沒關係,我手裡有消息,知道阮小姐今天又偷偷回來海城,我很快可以用她向你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
雖然馬以沒有明確地提出過,但褚翹自己默默地照顧他的強迫症和潔癖,回到二樓的臥室後,利索地脫了那一身不僅在外麵和人觸碰過並且還在車子裡滾過一輪的臟衣服脫掉,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刷乾淨換上乾淨的家居服。
馬以原本把工作空間和生活空間分得很開,電腦和文件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二樓的,如今倒是特意在角落裡騰了張桌子出來,留給褚翹用。
當然,褚翹並不知道這件事,一出來就去電腦裡查收郵件。
事實證明大師兄還是關心她這個小師妹的,嘴上說著不讓她繼續查,發送資料的速度一刻沒落下。
還留了幾句話“藍小姐的資料,我之前因為查案,正好手裡有現成的。天快黑了,師妹你趕緊看,看完回床上去和馬醫生造人去,我等著儘快升級當師叔。”
褚翹隔著電腦屏幕就想噴他滿臉口水。最後沒噴,完全是因為辦正事要緊,迫不及待地點開藍沁的檔案。
如她所料,生平履曆非常詳細。
從出生到死亡。
普通家庭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因為運氣好而早早地被挖掘進入了娛樂圈,年紀輕輕便拿下了影後,一路順風順水。
噢,不對,不算完全順風順水——生命的最後一程,由於被爆料的醜聞而幾乎毀掉先前的積累,甚至失去了生命。
另外就是……褚翹蹙眉,凝睛在藍沁進入璨星之前的兩家經紀公司,如今均已破產倒閉,且原因悉為涉嫌違法犯罪。
她對海城的事情不是特彆熟悉,上網簡單地搜索了相關事件的新聞。媒體的報道自然非常簡單,或許根本連事情的真相都沒觸及到。
不過褚翹倒是發現,藍沁曾因為這事兒被調侃過,說是藍沁是尊大佛,一般的小廟承載不起,前兩家公司都是藍沁的過橋梯,打腫臉充胖子的結果就是負荷不了壓力自崩了。
雖然璨星現在風光不如前,且陸少驄也涉嫌迫害藍沁,但至今認為如果沒有璨星,不一定能成就後來藍沁事業的巔峰。
引發這種討論的原因在於,藍沁呆過的三家公司全部都出了事。
早在前兩家公司時,就有人提出來過,藍沁的團隊倒是很能利用起來炒作,把藍沁往高處捧。
這種巧合太過隨即,褚翹原本並不上心,可她留意到那前兩家公司出事的兩個時間點都稍顯特殊……
家庭背景的緣故,她每年回家過年,都會從長輩口中耳聞其他同事並不知曉的一些事情。
就是在這兩個時間點,她記得上頭發生過兩次悄無聲息的反貪腐的行動。其中落馬的一個官員,和她父親早年有過交集,她父親曾在飯桌上感慨過,雖然沒有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得知,但貌似提過,導火線源自造星的經紀公司出了紕漏,典型的“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模糊的記憶讓褚翹覺得糟心,馬上給父母去了電話。
被一通問候她和馬以的婚後生活之後,她才單獨問了她父親正事“爸,前些年康叔叔出事,你說的底下的那家經紀公司叫什麼名?”
“你沒事問這個做什麼?又要惹事?”
“不是~哪裡惹事?我什麼時候惹過事了?”
“你在江城的三年不惹了一通?如果不是你領導看你外公的麵子,你以為你能一直相安無事?”
“說的好像我完全沒能耐隻靠了家裡似的……”褚翹不和他扯,回歸正題,撒了撒嬌,“爸~我真不是要惹事,你就告訴我,到底叫什麼名?”
老人家當然是鬆了口“我具體也記不得了,等我去邦你問問。一會兒發消息告訴你。”
“好咧~謝謝爸~ua~”給完吻,掛掉電話時,就發現馬以正盯著她。褚翹為了表現自己不偏不倚,隔空送了他一電眼和一飛吻。
馬以好像並沒有很稀罕,淡定地重新低頭看書。
褚翹笑了笑,戴上耳機,繼續聽錄音。
接連兩個沒有收獲後,終於又拉到一截有價值的內容,且和先前接得上。
馬以“做夢了麼?”
初心“有。”
馬以“什麼夢?”
初心“又是那隻披著狼皮的羊。”
馬以“夢到它的結局了?”
初心“不是。是夢到它的過去了。”
馬以“什麼過去?”
初心“原來這隻羊不是第一次當狼了。隻是混跡的狼群越來越大。就好像,從小村鎮,慢慢遷移到大城市。”
馬以“它有沒有告訴你,它當過幾次狼了?”
初心“它一直都在當狼。”
馬以“它換過幾次狼群?”
初心“不知道。上一次我夢到它時,好像正逢上它新換了狼群。”
“……
褚翹愣住,急忙去翻藍沁上一次做夢的診療錄音所顯示的時間,然後扭頭去看藍沁的資料,很快對應上,藍沁那陣子正式宣布加入璨星。
褚翹緊接著去往前翻藍沁相隔兩個月前第一次來馬以這裡睡覺的時間,再扭頭去看藍沁的資料,又對應上,藍沁差不多在那段時間與上一家公司結束合同。
手機也在這個時候收到父親的消息,告訴她那家經紀公司的名字,將將就是藍沁加入璨星之前的那一家。
這……
褚翹謹慎地重新確認一遍,腦中一個模糊的猜測漸漸變得清晰。
凝眉靜坐片刻,她掏出手機給阮舒打電話“小阮子。”
“嗯?”
“你說你對藍沁的興趣,是因為傅三和藍沁關係匪淺?”
阮舒心頭一動“你拿到藍沁的病曆了?”
“沒有。”褚翹的語氣非常嚴肅,“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傅三和藍沁怎麼關係匪淺了?”
阮舒察覺她的異常,捺下性子如她所言不著急問,說“我告訴過你的,具體的關係我也不清楚,所以想探究。”
事關傅令元,她無法對褚翹透露傅令元想取代陸家的野心,故頓了一頓,琢磨措辭,組織語言,然後謹慎道“按照他的說法,他和藍小姐之間既非朋友,更非敵人。曾經有過合作。”
斟酌著,還有一件事,她覺得應該說“可,奇怪的就是,藍小姐去世的時候,他很難過。”
褚翹眸子微微眯起“小阮子,中午我們是不是剛聊過,你說傅三一直以來有不少事情瞞你(第713章)?”
“嗯。”阮舒被她賣足了關子,“褚警官,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我不確定。”褚翹蹙眉,默兩秒,道,“小阮子,情況是這樣的,我沒拿到藍沁的病曆,但拿到了藍沁以前在心理谘詢室做治療時的一些音頻。你一會兒回來可以聽一聽。我是有點想法,不過……”
“什麼?”阮舒不明白,她明明是來找褚翹邦忙的,怎麼褚翹對她也吞吞吐吐的?
“小阮子,我必須要去確認一些事情,之後再和你談。你被著急。”安撫完,褚翹暫且掛了電話,立即便從椅子裡站起,轉身對馬以說,“我要再去趟警局。”
馬以已然也起身,沒問她什麼事,直接道“我送你。”
褚翹看他兩秒,忽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問了一個她之前本沒興趣探究也不覺得有必要探究而現在十分好奇的問題“為什麼你把藍小姐定義為‘特殊’的女病人?‘特殊’在哪裡?”
馬以淡淡“每一個病人的病情都不相同,每一個病人都是特殊的。”
褚翹“……”敷衍她呢?
馬以把她出門要穿的衣服遞給她,沒給她再發問的機會,提醒“不要耽誤時間。”
…………
這邊阮舒接完褚翹的電話,就呆不住了,尤其惦念著褚翹說,拿到了藍沁的診療錄音。
終歸今晚見不到傅令元,她即刻給莊爻打電話“林璞,我打算回心理谘詢室。你現在在哪裡?”
她和傅令元的這套新房,一直以來都沒有讓外人隨意入內的習慣。雖然莊爻是她的弟弟,但她隻妥協至剛來的時候允許他入內排查安全情況,就讓他出去了。
“給你買飯去了,馬上回來。”莊爻那邊很明顯加快了腳步,“姐你稍微等等我。”
“沒事,不著急。我和莊家家奴先下去停車場的車裡。”
收起手機,阮舒穿戴上一半禦寒一半遮擋麵容之用的口罩和圍巾,然後開門走了出去,對守在門外的三四名莊家家奴揮揮手“走。”
其中兩名莊家家奴相互無聲地對視一眼,跟在後頭一同與她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