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_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娛樂圈]_线上阅读小说网 

36、第三十五章(2 / 2)

溫靜安的嘴唇擠壓著香煙柔軟的濾嘴,在不太大的夜風裡擦劃著點燃了火柴,湊到煙口處點燃,然後揮揮手滅去了火焰,歎息道“雲開啊,你說要是那個電話沒打來,或者是卞揚早點回來,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了。”

會。

隻要任何一個條件不滿足,要麼是通知單,要麼是電話,但凡有一個錯開時間,這場悲劇都不會發生,起碼卞揚不會死。

“你說默文為什麼那麼傻。”溫靜安的經曆讓他對演繹卞揚有一種獨特的理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前任並不像是易默文那樣有苦衷,然而憤怒與痛苦是如出一轍的,偏偏在戲外,他是了解易默文的無助,因此就顯得更為悲傷。

溫靜安是個情緒細膩的人,多愁善感,加上又多少喝得有點醉了,像是代替卞揚發問似的喃喃道“可以說出來的啊,有什麼話不能講。”他神情有些恍惚,轉頭看向了顧雲開問道,“你那麼自信的人,那麼成熟,怎麼就這麼委屈自己呢?”

“不是委屈。”顧雲開搖搖頭道,“不止是阿揚,默文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似他們是局中人,又像是旁觀的無關者。

顧雲開伸手扶住了幾乎有點不穩的溫靜安,另隻手則拎著啤酒罐,兩個人靠著湖邊緣的長椅坐了下來,看著燈火下波光嶙峋的湖麵。溫靜安的雙手撐著膝蓋,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手指像是都在顫抖,大概是情緒還沒從卞揚裡頭出來,又或者是想起了自己之前那段破碎的感情。

顧雲開仰頭靠著椅背,雙手插在口袋裡,腦中裡盤桓著的是卞揚震驚到幾乎有些空白的茫然神態,不是溫靜安的,雖然是一張臉,但在那間小屋裡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另外兩個人的故事。

易默文冷靜、自信,卻很自私,他並不隻是考慮到自己的病情跟卞揚的家人。他單方麵的宣告分手卻不給任何理由,無非是想在卞揚痛苦之餘感到疑惑,而等到卞揚從失戀的悲痛裡走出,就會冷靜的思考是什麼引起這段感情的結束。

如果卞揚的長輩沒有病重,那麼易默文絕不會讓步,可是他不能,他不想治療癌症的每分每秒,折磨卞揚的不單獨是他的痛苦,還有來自對家裡人的煎熬。卞揚愛他,所以不會因為癌症的摧殘而生厭與疲倦,可是卞揚會因為這種痛苦而愧疚。

愧疚同樣病重的家中長輩,愧疚自己的忤逆。

易默文寧願卞揚愧疚的是自己,他拒絕卞揚,讓對方回到家裡儘孝,獨自麵對病魔,隻是不希望卞揚跟他生活到最後,心裡更多的是對長輩的悲傷跟後悔。易默文是個占有欲很強的男人,如果卞揚非要對不起什麼人,要受到什麼傷害,也都必須由他來給予。

要是癌症能夠痊愈,他大可再與卞揚複合;如果不能,等到卞揚某一天想起來,知道這一切,就再也不會忘記他了。

愛是自私的。

易默文不想被卞揚忘記,也不想癌症無法痊愈之後,他因為病情離開卞揚,又讓卞揚永遠的失去家人。

他不想卞揚那麼孤獨。

易默文是個好商人,把一切精打細算的毫無遺漏,偏偏忘記了自己的恐懼與害怕,他獨自死去那一刻,既痛苦又後悔,卻再也見不到卞揚了。顧雲開有時候也會想,這也許是易默文一生裡唯一做錯的選擇,可在做這個選擇的時候,他卻誤以為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他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無堅不摧的易默文,可他已經愛過了,瘋了一樣的愛著卞揚,世界就忽然生出了許多的嬌氣跟害怕,將他完全擊潰。

最後顧雲開隻是抬起頭,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虛虛抬手敬了虛空一杯,仰頭喝掉了最後幾口啤酒,淡淡道“他隻是個自以為是的傻子。”

敬自以為是的傻子。

……

殺青的最後一場戲是易默文燒通知單。

《無人生還》的首映禮定在下周,這邊戲也收尾的差不多,張子滔沒像之前那麼溫吞,一天拍三四場戲,直拍得顧雲開跟溫靜安直接掛點滴,折磨的毫無人樣,仿佛一個真的身患絕症,一個當真遭逢大變。

一疊的通知單被助理捧著,純粹是顧雲開的獨角戲,小屋不太大,這場戲被擺在了廚房裡演,老式座機放在櫥櫃上的水果盤邊,張子滔很是光棍,什麼也沒提,就說了句“戲都講完了,這場戲不要你講台詞,就沒什麼好背的,你好好演,我給你兩次機會。”

這場戲的確沒有台詞,主要看演員功底。

這場戲是接完卞揚媽媽的電話之後,易默文的掙紮心理,然後要燒掉體檢單,就這麼簡單。

講得簡單往往演起來很難,而且沒有台詞,觀眾就會更關注於表演,更加不能出錯。

燒體檢單倒是沒有限製,想怎麼燒就怎麼燒,劇組還準備了打火機放在邊上,簡單來講就是自由發揮。

易默文是不哭的,溫靜安還有場崩潰的哭戲,但易默文是不哭的。

顧雲開靠在了冰箱上,順手把電話扣上了,臉上的肌肉像是都在抽搐,臉皮繃得很緊,可並沒有哭,他咬著牙,沉默的抵著冰箱,隱忍又沉重的直視著前方,全身似乎都是靜止的,悲痛的令人動容。

張子滔坐在機器後麵,雙手合成了塔狀,輕輕摩挲著嘴唇。

易默文的臉色發白,如同從未意識到的病症突然發作,一陣劇痛忽然席卷了他的身體,像鋼絲勒入心臟之中,割出不堪忍受的疼痛。他有些神思恍惚的看著牆壁,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好似無法動彈一般,大半個身體都靠著冰箱來支持,生命力在這一刻儘數離開了他的身體,隻留下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

他臉上掠過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扭曲,然後輕輕發出一點嗚咽聲,立即用雙手掩住了臉,他慢慢的順著冰箱滑了下去,臉還埋在手裡,肩膀微微抖動起來,但再沒有發出聲音。過了好久,易默文才從指尖緩緩露出一雙眼睛來,明亮的眼瞳已如枯木,他的手慢慢落了下去,麵容恢複了平靜。

然後易默文扶著冰箱站了起來,抓起那張單子擰開了燃氣灶的開關,青藍的火焰瞬間冒了起來,他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摸出煙咬在嘴裡,體檢單瞬間燒了起來,被他夾在手指之間湊到了煙口旁,燃得又快又猛。

火舌舔到指尖的時候,易默文才如夢初醒般的鬆開了手,漆黑的灰燼洋洋灑灑的落下去,一小團火焰悄悄蜷縮起來,漸漸滅了。

他抽著煙,嗆得自己死去活來,終於不可避免的嗆出了眼淚來。

但眼淚還是沒有下來,易默文是不哭的。

張子滔一揮手,表示這場戲過了,然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狹窄的小屋過道裡來回踱步了會兒,又湊到了顧雲開的身邊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有點複雜,斟酌片刻後欣慰道“你表現的很好。”

“……”顧雲開動了動嘴唇,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張子滔,極勉強的笑了笑,低聲道,“是嗎?那就好,我還怕我演的太誇張了,一點都不像話。”他伸出手指來擦拭了下眼角,指肚上就多出顆亮晶晶的淚珠來,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腿肚子直打顫。

張子滔隻好把他扶起來,又幫他梳理了下頭發,語氣很少見的溫和“胡說,你是我見過少數的好演員了。”他在娛樂圈沉沉浮浮這麼多年,怪咖脾氣還能混出頭來,也不是完全一帆風順的,因此對有上進心的演員很有好感,他這部戲全程都在磨這兩個演員的脾氣跟演技,沒想到顧雲開還能撐下來,剛剛那個場景……

顧雲開點了點頭,對張子滔很感激,他待過的劇組不多,遇上的導演都不錯,葉凱跟淩江寒都是典型的商業導演,他們是為了利益要求你的演技,隻需要你表現出這個角色的特色來就行;陳瀟天有情懷,但是指導演員的能力還差了點,不像是張子滔這種風格,張子滔指導他們倆是不求回報的,而是純粹的想拍攝出一部好的電影,因此他要求每個方麵都一定要接近完美,並且毫無吝嗇的傳授經驗。

導演不是演員,但卻知道每個演員應該是怎麼樣的。

顧雲開重新站了起來,覺得那種悲痛感像是瞬間抽空了他身體裡的所有氣力,他又抽了幾口煙,總算又有了點精神,這才對張子滔點了點頭,自己站了起來。張子滔也沒有時間再多勻給他,招呼了劇組收拾。

溫靜安剛從外頭溜達回來,看著他霜打茄子似得發蔫兒,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撲上去摟著他的肩膀晃了晃,語氣和緩的像是卞揚在哄鬨脾氣的易默文,兩個人頭挨著頭,在夜色裡行走,他聲音歡快雀躍“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還不知道控製住這個度,等你熟一些了,就知道了要怎麼把控住了,再也不會這麼一下子拔不出來了,又不是個蘿卜對不對。”

顧雲開有點聽笑了,他吸了吸鼻子,也跟溫靜安撞了撞頭,帶著哭腔的笑道“也不知道前幾天誰哭得跟個開關壞了的水龍頭似的。”他抹了抹臉,問道,“我晚飯還沒吃呢,咱們吃點什麼去。”

“好啊,我正好找著家不錯的。”溫靜安應道,又開始跟他說起自己以前戀愛的趣事來,他們倆都不是容易昏頭的演員,再加上張子滔這個大魔王壓著,要想昏頭也不容易。顧雲開調整的很快,兩個人準備點菜的時候,易默文帶給他的那些情緒已經消失不見了。

跟最初開始想的不太一樣,溫靜安跟顧雲開沒因為這部戲的特殊而顯得尷尬,反而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有時候溫靜安會談他的愛情經曆來幫助他們兩個人更好的融入表演當中,顧雲開也受益匪淺——他不像溫靜安這麼細膩,沒有過那麼動人的情感經曆。

兩個人在餐廳裡吃麵條,還點了不少甜點,溫靜安用銀叉卷著番茄肉醬麵吃,嘴巴上全是醬汁,他戳了戳肉塊,忽然開口道“我跟阿古交往的時候,他還很年輕,我也不算太老,兩個人正是熱血的時候,我那時候在圈子裡已經有些名氣了,覺得自己可以為他放棄一切,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想法,可以拋下所有跟他去私奔。”

“我還想,要是他想,我們就去世界的每個角落,就我們兩個人。”溫靜安已經放下了,他談起來的時候搖了搖頭,更接近一種回憶過往美好的感歎,“現在想想真是腦子發熱,可腦子發熱多好啊,我就喜歡腦子發熱,隻可惜再遇不上發熱的人了。”

顧雲開咬著一塊肉,嘴裡還有煙草的味道,紅潤的嘴唇微微一撇,輕笑了起來,眼眸一垂,沒注意到溫靜安有點失神。

兩個演員聊天也不會特殊到哪裡去,不外乎工作、感情、還有生活方麵的享受。

“會有的。”顧雲開安慰道,“不然就在戲裡發熱,當中央空調。”

溫靜安睜大了眼睛瞪他,張張嘴有點無奈,隨後又說道“我喜歡表演就是因為這個,很有趣的,世上哪還找得到比演員能體驗更多的人生啊,不過也有些人就覺得這行來錢。我以前跟個女孩子搭戲,她這會兒也沒什麼名了,在我那時候倒是很火的。”

演員這行更新換代的很快,每年都不知道湧進來多少人,可出名的往往隻有那幾個。

顧雲開點了點頭,聽他繼續講。

“她長得很漂亮,柳葉眉桃花眼,長相古典,當時是部古裝片,她演仙女,一化妝打扮,真的是天仙下凡,然後一張嘴就壞事,她很愛拿腔捏調的,念台詞就是嚷,可把我們當時笑壞了,也無奈,她這關卡著過不去,導演最後都沒撤,看到她就放戲。”

溫靜安舉著杯子喝了口檸檬水,又壞笑道“你猜殺青的時候她怎麼說?”

“怎麼說?”顧雲開問道。

“她說自己演得太入戲了,搶了我們的風頭,真是不好意思。”溫靜安笑得東倒西歪,趴在了桌子上,差點把衣服上都染了醬。

顧雲開起先還忍著,可很快就破功了,跟著溫靜安笑了起來,搖搖頭道“沒想到你溫靜安是這種人啊,背後論人是非,打趣我?”

溫靜安擺了擺手道“沒,我就是想說,其實表演嘛,不就這麼回事兒,彆太上綱上線了,演得好,可也要收得住。”

顧雲開臉上的笑容微微斂了,知道這是提點,就點了點頭,正逢著手機響了起來,他頗為抱歉的示意了下,拿著手機走遠了。

溫靜安臉上的笑還沒止住,他端著杯子湊在了臉頰邊,檸檬水沒加糖,酸得叫人想把臉都擠在一起,他慢慢的,笑意就散了。玻璃杯在眼前轉了一圈,他盯著那破碎的晶麵,忽然想起了那個夜晚,顧雲開被他抵在牆壁上,頭發散亂的模樣,從滑落的發絲裡露出似笑非笑的拿捏來,像是笑話卞揚的急色,又像是溫情款款的寵溺著愛人。

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腦子像灌了一勺岩漿般沸騰的在燒。

你是個好演員。

溫靜安知道顧雲開一向收得住,易默文就是易默文,顧雲開就是顧雲開,壓根不需要自己的提點,所以那些話,他是講給自己聽得。

抽搐而沉悶的刺痛潛伏在肌膚下,針紮似的在肢體的個彆部位隱隱作祟著。

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入戲太深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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