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鬼雜談!
清朝末年,寧遠縣有一個叫林長道的人,此人自幼聰明,學什麼象什麼,人送外號“小能人”。
這一年,林長道四處雲遊,途經一座道觀,見門外排著好多人,就上前打探。一問才知道,這道觀裡住著一位青雲真人,這老道道術大得很,會飛簷走壁,騰雲架霧,聽說還會一招奇術,叫奇門遁甲,能穿牆,能入地,神極了。那些人在道觀門前排隊,就是想求青雲真人收他們為徒,跟他學習道術。林長道一聽,來了興趣,便排在人群後頭也想跟青雲真人學道。
可是,這青雲真人收徒苛刻得很,誰想跟他學道都得先過“七關”。也就是學道者必須能忍住“累、餓、渴、冷、熱、痛、熬”之苦。這麼一來,好多想學道的都被嚇了回去,少數決心大一點的也隻受了兩三樣苦就半途而廢了。隻有林長道咬著牙挺了過來,硬是半死不活地躺到青雲真人麵前。
青雲真人看看眼前的林長道,一捋長須點點頭道“看來你學道心誠,以後就跟著我學道吧。”林長道一聽,趕忙跪倒磕頭“謝謝師傅。”青雲真人一揮手“起來吧,以後好好學道就是了。”
從那以後,林長道就跟著青雲真人專心學道。不到一年的時間,林長道就學會了好多道術。
這天,林長道又跟青雲真人學了一樣道術之後,青雲真人把林長道叫到跟前,說“你的道術學得差不多了,我送你一個道號,叫‘正心童子’,你可以出山了。”林長道一聽,跪倒在地“師傅,我不出山,你還沒教我奇門遁甲呢。”青雲真人一皺眉“徒兒,這奇門遁甲是奇門要術,為師不能傳你。”林長道問“為什麼?”青雲真人說“這奇門遁甲之術是一門心術,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林長道又問“那您是怎麼學會的呢?”青雲真人一笑“為師有書,是從書上學的。”林長道說“那您就把書給我,我也從書上學不就得了。”青雲真人臉色一沉“我說不能傳你就不能傳你,還羅嗦什麼?快收拾收拾下山去吧!”林長道一看師傅生氣了,隻好磕頭收拾東西下了山。
到了山下,林長道越琢磨越不是滋味,自己曆儘千辛萬苦不就為學奇門遁甲嘛?這青雲真人卻不教我,怎麼辦?林長道眼珠一轉,在山下買了一包砒霜,轉身又回了道觀,見沒人發現,便藏了一間小屋裡。
到了晚上,林長道躥到廚房,把那包砒霜放到飯鍋裡,看著道童把飯端走了,才悄悄出來,在暗處盯著青雲真人和道童吃飯。
不大一會兒,林長道見青雲真人和道童倒在地上,才輕手輕腳地來到屋裡。用手一摸,青雲真人和道童都沒氣了,便狠狠罵了一句“你個死老道,不教我奇門遁甲,這回我自己學,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學了奇門遁甲,我就是天下第一道!”罵著,林長道就來到青雲真人屋裡,翻了半天,終於把那本《奇門遁甲》找到了。林長道把書往懷裡一裝,就匆匆下了山。
到了山下,林長道找了一家店房住下,就研究開了那本《奇門遁甲》。因為林長道跟青雲真人學了一年道術,所以看懂那本書並不難。林長道一看那本書,眉毛立刻樂開了花。這《奇門遁甲》真是一本奇書,裡麵的道術果然深不可測。僅一夜的工夫,林長道就從書裡學會了穿牆、土遁、水遁、火遁等奇門要術。林長道高興,把書往懷裡一揣,就高高興興地離開店房回到了原籍。
到了寧遠縣,林長道四處張揚,說自己在外麵學了奇門遁甲之術,是天下第一道人。街坊鄰居都不信,他就當著大家的麵表演穿牆、土遁。街坊鄰居一看,這林長道果然神了,一傳十十傳百,林長道可就成了全縣有名的人物。
這天,林長道正在家裡顯示自己的道術,突然進來兩個當差的。當差的進來之後就問“哪位是林長道道長?”林長道一見“我就是,不知官人找我有什麼事?”兩個當差地衝林長道一鞠躬“道長,縣太爺胡大人請你過府一敘。”林長道一聽,縣太爺請我,哪有不去之理,跟他們走!
林長道跟著兩個當差的來到縣衙,縣令胡孫立即設宴款待。酒席宴間,胡孫說“林道長,聽說您會一手奇門遁甲,能不能當場給本官表演表演呢?”林長道也是喝得高興,搖頭晃腦說“那有什麼不行?大老爺看著!”說著話,人已走到牆邊,口念咒語,便鑽到了牆裡,不大一會兒,又從牆裡出來了。胡孫一見,樂得直拍巴掌“好好,太絕了!”林長道正在興頭上,又讓差人打來一盆洗臉水,把手往水裡一伸,口念咒語說聲“走”,人就沒了影。不大一會兒,就見水盆裡翻個水花,林長道又渾身是水出來了。胡孫都驚呆了,問“林道長,你剛才出了哪?”林長道一笑“這叫水遁,有水皆通江河湖海,剛才我是到城邊的護城河裡走了一趟,瞧,我還給大老爺帶回點東西。”說著,把一隻歡蹦亂跳的河螃蟹遞到了胡孫手裡。胡孫一看“林道長,您真是神仙呢!”說著,就給林長道倒酒。倒完酒,胡孫舉起酒杯“林道長,本官有意請你為本縣護法,為全縣百姓孝力,不知可否願意?”林長道一聽,大老爺要請他當護法,那自己不就當了官了嗎?那還不願意?當時點頭“願意,我願意為大老爺孝勞!”胡孫高興,和林長道連乾了三杯。
打那以後,林長道就成了寧遠縣的護法大師了,一天到晚不離胡孫左右,風光的很。
這天,胡孫找到林長道,愁眉苦臉地說“林道長,一個月前朝庭拔下十萬兩修河銀款,讓我給振濟全縣災民了,現在朝庭讓我開挖運河,可我手裡沒錢了,你能不能幫忙搞些銀子來呀?”林長道一皺眉“我怎麼幫忙搞銀子呀?”胡孫說“你不是會奇門遁甲嗎?你從地上鑽下去,到國庫裡把銀子偷出來不就行了。”林長道歪著腦袋一想,是啊,自己會穿牆,能遁土,到國庫裡偷銀子應該不成問題。想著,就說“好,大老爺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說著話,念動咒語一縮身,就鑽進了地裡。
林長道走了以後,胡孫就高高興興地等著林長道把銀子偷回來。可左等林長道不來,右等林長道不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林長道還沒回來。胡孫著急了,心說,這林長道怎麼還不回來呀?出事了?趕緊派人打探打探去吧,要是林長道真出了事,自己得想個辦法。
胡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刑部的捕快到了,二話沒說,就抄了胡孫的家,把胡孫披枷帶鎖押上了囚車。胡孫還不服呢,站在囚車裡一個勁地嚷嚷“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又沒犯法!”捕快厲聲道“國庫丟了十萬兩銀子,我們從國庫拾到了‘寧遠護法林長道’的腰牌,這林長道是你手下的人,我們又從你府中起出了十萬兩銀子,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嗎?”胡孫一聽完了,林長道偷了銀子把腰牌落國庫裡了,他拿著銀子一走,我倒黴了,我家裡那十萬兩銀子不是偷的,是貪法的河工款啊,貪汙河工款是死,偷國庫銀子也是死,自己左右是活不了,認倒黴吧!
胡孫被押進京城,慈禧太後大為震怒,這寧遠縣令也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勾結飛賤偷國庫的銀子,推出去砍了!殺了胡孫,慈禧下旨貼出皇榜,懸賞十萬兩銀子捉拿飛賤林長道。
卻說京城有個道士叫高樂高,在峨眉山修道五年,學會了撒豆成兵、集蛇聚鼠等一些道術。他早聽說寧遠縣有個林長道會奇門遁甲,總想抽時間跟林長道盤盤道,把奇門要術學到手,可總也找不著機會。這次見了懸賞捉拿林長道的皇榜,才知道林長道偷了國庫的銀子。高樂高一想,這奇門遁甲術真是太棒了,從國庫偷了銀子官府都抓不著,自己要是學成這道術,沒錢了就到銀號的銀庫裡去取,這輩子豈不是優哉遊哉。於是,高樂高便揭了皇榜,想用自己道術降住林長道,逼他交出那本《奇門遁甲》,然後交給朝庭把他砍了,這奇門要術就隻有自己會了。
高樂高揭了皇榜之後,就守在國庫裡,他料想,這林長道既然還沒有抓住,他一定還會來國庫偷銀子,隻要他一來,自己就施展道術把他生擒活捉。
這天晚上,高樂高正在國庫裡守著,忽見國庫的地麵上鼓起了一溜土包,高樂高心頭一喜,心說這家夥來了,便念動咒語,聚來千萬隻老鼠,圍著那溜土包在地下圍成了一堵鼠牆,之後,他又念動咒語,千萬隻毒蛇又在地下一丈盤成了蛇陣。高樂高心說,你林長道再能穿牆土遁,被我這鼠蛇陣困住也插翅難逃。於是,他便衝那溜土包一聲大喊“林長道,還不現身,你來得已去不得了!”
高樂高話音一落,見那溜土包“嘭”地一炸,一個人從地裡蹦了出來。高樂高定睛一看,這人正是皇榜上畫影圖形捉拿的林長道。高樂高一笑“林長道,我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現在這裡就咱們兩個人,如果你把那本《奇門遁甲》交給我,我馬上收了蛇鼠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我……”高樂高話還沒說完,就聽“撲通”一聲,林長道硬梆梆地倒在了地上。高樂高納悶,這家夥好麼眼的怎麼倒下了?上去一摸,林長道渾身冰涼,麵如土灰,早已成了一個僵屍,看來已經死了很久,在地裡埋好多天了。高樂高正不知所措,見那土包又一陣蠕動,緊接著,便是“嘩啦啦”一陣響,一錠錠銀子從土泡裡蹦出來,堆在了國庫一角。高樂高更蒙了,林長道怎麼會成了僵屍了?這地裡又怎麼跑出銀子來了?正想著,忽見地上騰起一股霧氣,霧氣漸漸擴散,霧中現出二個,正是青雲真人和道童。
高樂高用手一指青雲真人“你是什麼人?”青雲真人一笑“我是什麼人沒什麼關係,因孽徒林長道心術不正亂用道術行不義之事,我特用道術來此將他偷走的銀兩和他本人送還。”
高樂高一聽“這麼說,林長道的奇門遁甲之術是你教的了?你能不能把它也傳給我?”
青雲真人道“奇門遁甲之術並不是我教他的,因為奇門遁甲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但我算定他要偷我那本《奇門遁甲》,便用道術隱去真身故意讓他得手,結果他學會了奇門要術,卻落得如此下場。”
高樂高道“他落如此下場,都是你在暗中做法嗎?”
青去真人一捋長須“不,我沒有暗中做法,是奇門要術在幻化,他不知道這《奇門遁甲》是部天書,奇門遁甲之術是一套心術,心正因道通,心不正則道自毀,心正之人習之可普渡眾生,心不正之人習之便是自掘墳墓,林長道就是心生邪念,在偷了銀子土遁之時葬於土中。”
高樂高趕緊跪倒“仙道,我心正,你就把奇門遁甲之術傳給我吧!”
青雲真人一笑“一個人的心正與不正並不是憑嘴說的,要靠事實來檢驗,奇門遁甲之術我絕不會傳任何人,但你若想學我也不想攔你,那本《奇門遁甲》就在林長道身上,你學的會學不會,將來又是怎樣的結果,就看你的造化了。”說完,青雲哈哈一陣大笑,霧氣散儘,人便沒了蹤影。
高樂高一見,趕緊在林長道屍體上翻找,還真的找到了那本《奇門遁甲》。高樂高樂得都找不著北了,一蹦三個高就跑出了國庫,弄得守在外麵的兵丁麵麵相覷。
不久,江湖上有人傳言,說高樂高學成了奇門遁甲,但不知為什麼,突然溺死湖中,那本《奇門遁甲》被一個魚翁所獲。又後來,那個魚翁因好奇苦讀此書,但因讀不懂著急,不久便瘋了。再後來,那本《奇門遁甲》不知流落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