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是顧三夫人帶來的,她自是不能讓她為難,便同意‘畫龍點睛’。
所謂的‘畫龍點睛’就是經過點評人點對點的修改或者點綴,將畫作進行升華。
能夠‘畫龍點睛’的人必定是專業優秀的點評人,但不是所有點評人都可以‘畫龍點睛’。
以青黎這個年紀,即便是點評人,也不可能有資格有本事去‘畫龍點睛’。
眾人均認為薛允禾是想給青黎一個教訓,就是顧三夫人都這麼認為的。
在眾人看好戲的眼神當中,青黎緩步走上台去,看著麵前的畫,唇角露出淡然的笑容。
薛允禾還是有些功底的,否則不可能模仿出她三分畫風。
隻可惜她的天賦和努力用錯了地方。
如果她專注於形成自己的畫風,她的畫作絕對要在鄒筱嵐之上。
薛允禾見她發呆,挑眉說道:“倒是畫啊,時間寶貴,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好吧。”
青黎眸子微動,眸色極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心浮氣躁,心性不定,品質如何暫且不論,這幅畫將這些體現得淋漓儘致,若非還有些功底,恐怕都無法拿出手啊。”
一幅畫可以體現一個人的心情心境,心情激蕩和心情平靜所創作品會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青黎很中肯地評價。
但是正因為中肯,才讓薛允禾氣得臉通紅。
這個女人!
薛允禾強行忍下心中的怒火,等著的,暫且讓她得意一下,到時候連同鄒筱嵐一起收拾。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雖然仍舊陰沉,但到底沒有發作出來。
青黎拿起畫筆,端詳了畫作一番,輕輕搖了搖頭。
這幅畫所繪為草原牧馬的場景,近處清澈的河流,馬匹零散地分布在四周,悠閒地吃著草,甩著尾巴。
遠處雪山為靠,落日餘暉,群山延綿。
有遠有近,有靜有動,是比較常見的畫法。
常見卻不好畫。
所以能夠繪成如此模樣,青黎才說她有些功底。
隻可惜,一副寧靜的場景,硬是讓她繪出急躁之感,尤其那溪流的湧動,波光雖是瀲灩,卻迅速奔流至遠。
“這裡的線條若是少那麼幾分……”青黎想要動筆,卻又搖搖頭。
即便將溪流的奔速降低,遮掩幾分瀲灩之色,也無法將那股急躁掩蓋下去。
顧三夫人站在下方,從一開始的焦急到後來入了神,開始不由自主去想,若是自己該如何去點綴。
眾人皆是如此想法,所有的注意力均源自‘玉玊大師的傳承人’,因為要修改她的畫作,無異於是當眾打玉玊大師的臉麵。
這位從不露麵的頂尖藝術大師,沒人知道她的脾性。
“既然如此……”
青黎稍加思索,放棄遮蓋瀲灩波光減少河流奔速的想法,黑眸微抬,素手上揚,落筆畫起來。
眾人見她開始動筆,注意力集中過去,就是薛允禾也看過去。
似乎隻有幾筆,青黎便放下畫筆,讓人重新將畫作展示出來。
畫作一經亮相,眾人紛紛睜大眼睛。
隻是多了幾筆,怎麼整體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薛允禾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增添的幾筆。
幾十匹高頭大馬從遠處的山上奔騰下來,騎乘之人高舉武器,隨風呼嘯著,彪悍之極。
正好同那湍急的溪流遙相呼應,在寧靜祥和的草原上,平添暗地裡的殺機,想要讓人提醒溪邊牧馬之人快快逃走。
急切的感覺傳到每一個人的心中,心底深處不希望這平靜被打破。
兩重心情,眾人感之甚深!
根本不需要薛允禾暗地裡做什麼手腳,這點睛之筆,幾乎讓整幅畫煥然一新,何止提升一個檔次,簡直就是一次徹底的升華。
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顧三夫人簡直要鼓掌了,她隻以為青黎臨摹玉玊大師的畫作有些水平,卻沒想到竟然可以‘畫龍點睛’,且手法如此高超!
初步達到目的的薛允禾絲毫開心不起來。
買通裁判讓她成功,和她自己有本事成功是兩碼事。
她目光死死盯著青黎,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居然有著如此的造詣。
薛允禾不想徹底失敗,她使勁壓下心頭的衝動,讓裁判宣布結果。
結果宣布和不宣布已經不重要,大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見顧三夫人和青黎轉身要走,薛允禾忙叫住她們。
青黎回頭,“還有事嗎?”
薛允禾的表情管理還沒辦法登峰造極,麵對青黎,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我和鄒筱嵐打賭,如果你可以讓畫作提升一個檔次,那麼就是她輸了,她要拜你為師,接受你的傳承。”
鄒筱嵐用力咬住下唇,她根本沒想到薑青黎可以做到!
薛允禾開出的條件是她無法拒絕的,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儘管知道她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