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鋒萬卷書長,蒼生育我何如;如若不可平天下,安敢金台宣丈夫。”
周遭百來位飲酒夾菜的賓客聞聽此言,紛紛停下掌中筷,掉轉凳椅,往台上看去。
老者說罷一回書,講得乃是大齊將軍臨危受命,黃金台掛鸞鈴上馬,疾行百裡槍挑敵將,書說至妙處,酒樓上下二層,落針可聞,雖說話語聲老邁蒼涼,可講到那將軍臨危受命,衝賬下殘軍喊道挺槍死戰時候,說書老人,早已不光是說書老人。
老人名叫聶長風。
先出大泉湖,震酒代劍,而後說書一回,瀟灑離去。
而那讀書入魔的清秀後生,卻是還未曾離大泉湖多久,便遇上一夥二三十人的馬賊,似乎是被人所驚,這夥馬賊無心觀瞧其他,從後生麵前惶惶逃去,以刀鞘猛削馬尾,壓根也沒在意這位後生坐在圖卷上,圖卷懸空。
“幾位著急忙慌,敢問是否是有風沙來襲?”後生戀戀不舍地放下書卷,將書頁撫得整整齊齊,收起圖卷,接連快行幾步,趕至那夥逃竄馬賊麵前,朗聲發問。
馬賊哪顧得上這些,並未勒住馬頭,居高臨下抬手便是一刀,卻被那位清秀的後生兩指扣住刀鋒,絲毫不能進。
“若不是風沙,隻怕諸位是被人追趕至此,”後生單手捏刀,認認真真想想,隨即麵色便欣喜許多,“畢竟大漠當中,諸位賊人並無忌憚,想來軍中亦是不願來管,能被嚇成這副模樣,大概就是被高手折光了膽氣。”
出刀那馬賊見掌中刀死活進退不能,索性鬆開握刀右手,猛然一勒馬頭。
馬今日原本就是屢次三番受驚,如此猛力勒住籠頭,幾乎是瞬息之間便將一對前蹄抬起,猛然朝那後生腦袋踏去。
而那後生卻是波瀾不驚,臉上仍有笑意,隻以另外一掌輕拂馬蹄。
清秀後生巋然不動,可那賊人卻是連人帶馬,一並翻滾出去,像是叫龐然物含怒抽了一掌,滾出五六步去。馬匹安然無恙,而端坐馬上的賊人,卻剛巧叫胯下坐騎壓住胸口,接連吐出兩三口血水,身死當場。
“在下要問路,兄台卻偏偏要刀劍相向,如此一來,死得應該不算冤屈。馬兒不通人事,命不該絕,回頭送與窮苦百姓馱物,或是送到軍中,亦可出力。”年輕人也不管其他,身形閃動數回,便已然將賊人清理個乾淨,接著拍打拍打那十來頭馬匹,笑道,“乖乖跟在下走,日後休要再為虎作倀,那可真是大功德。”
遠處一匹黃胭脂奔襲而至,揚起一陣不散風沙,停在近前。
馬鞍橋上渾身血水的刀客還沒出刀,瞅見那年輕人麵色,卻是狐疑叫道:“沈界?你小子怎胖了這麼多?”
“吃得好,睡得足,當然胖了唄。”沈界眯眯眼,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