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酒樓之中那猿猴暴起,整條街巷便再無幾位膽大的駐足,膽魄還算尚可的,也已是由打街中離去,遠遠張望,街麵上早就已是空無一人。
但老翁很快又是眯起眼來。
隻因遠處街心當中,又是一位黑馬黑衣黑鬥笠的持刀少俠,緩緩駕馬走到近前,扮相與酒樓中已是近乎身死的溫瑜,半點不差。
“老人家這手神通,已是高過許多人,且不說當世難尋敵手,但也稱得上是高明。”
一襲黑衣的溫瑜翻身下馬,朝眼前眉頭緊鎖的老翁笑了笑,“倒也不枉費我自從出南公山以來,步步小心,不敢將心思收去分毫,甭管對上何等人都可全身而退,且從來不曾展露身手的,當然不是什麼尋常人,老人家雖是身在此地蟄伏良久,儘力遮掩住自個兒的本事鋒芒,可終究還是不曾把持好火候。”
酒館之中躺倒一位溫瑜,街麵上頭站著一位溫瑜。
頤章邊關地界無高樓,唯獨王公閣算是這邊關不多見的六層樓宇,雖是算不得多高,但亦可俯瞰大多地界。不過王公閣中近來飲茶生意卻是少之又少,堪稱得上是門可羅雀,皆因這邊關所在地界,雖是與南漓夏鬆諸地相接,但並無多少生意可做,再者這些年來,大抵富裕之處還夠不得此間,於是富貴人愈少,倒是與彆國那等國門處盛況迥異,近來愈發冷清,幾位閒暇女子小二紛紛走出閣來望風,卻也不知是憂心還是實在有些無趣。
渾然無人察覺王公閣以頂,已是有位駝背的老翁早已盤坐許久,渾身土灰撲簌落地,緩緩睜開眼來。
身後小猿亦是如夢初醒,攀上老翁肩頭。
“折損許多暗子,好容易知曉這位少宮主下山,可眼下看來,我還真不是人家對手。”
老翁自言自語一句,旋即便是看向王公閣下,已是有一位黑衣戴鬥笠的少俠騎黑獍緩緩而來。
這樣的人,在城中不下數十位。
溫瑜不消耗費多少內氣便已是走到老翁麵前,借無邊長風吹乾麵皮上幾滴雨水,微微笑了笑。
老者的手段不可稱不高明,溫瑜踏入酒館一瞬,緊隨就有座大陣籠住近乎整條街道,故而無論任憑溫瑜如何遞出刀光來,都是難以傷著那陣中虛影分毫,換成旁人,或是親身踏入陣中,隻怕此刻已是身死數度。
可惜便可惜在,如今溫瑜自斷前路,生生將與老者相差無幾的三境,抬升至奇高奇高的境地,近乎整座城池之中,步步皆陣。
所以老者睜開眼來一瞬,溫瑜已是不請自來,兩者麵麵相視。
“你這三境可不像是尋常的三境。”老翁也隻得是苦笑,抖落土石,盯著眼前女子,許久才是歎氣道,“雖隻是聽聞過些許傳聞,但從未想過有當世之人有此般魄力膽色,紫鑾宮有你這位少主,看來胥孟府當真是惹上了不應當惹的人。連老夫的修為都瞧不出,此番你是真身來此,還是仍舊是大陣中的虛影,抬手之間大陣覆去半座城池,我不及你。”
但溫瑜像是壓根沒聽清老者言語,而是將目光望向遠空。
“雨停急,容易淋出風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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