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刀客駕馬前行,緩緩踏入眼前圍獵場中,身後跟著始終不願出言的阮秋白,與那位騎術不精的年輕書生,阮家主沒吭聲,但那位年輕書生卻是略微停了停馬。
“在下從來就不甚喜歡唐少俠的性情,畢竟一個是百無一用的讀書人,一個卻是酣暢淋漓縱意江湖的刀客,可今天這番話,在下覺得唐瘋子說得沒錯。”
遙遙圍場,入即為一片頂頂毓秀繁茂的深林,此間倒不見得能瞧見群狼,反倒是熊虎居多,倘若是走馬而過的時節惹上足有千斤熊羆,雖然是馬兒腳力更足夠,亦不見得能與熊羆掌齒下占些便宜,更休要言說單槍匹馬即可同熊羆獨鬥得勝,比之猛虎尚要難纏幾分,自然無人願前去招惹,寧惹猛虎不惹野羆,在大元當中已是尋常話。當年八族圍獵之中,曾有一族壯漢遇得熊羆,倒是不曾逃去,足足百來人憑背後雕翎射熊,卻是被發起狂來的熊羆接連拍翻十餘人,馬匹受驚,於是更難應對,撇下近乎數十屍首,才是艱難將這頭身中數十箭羽的熊羆滅去,得以奪魁。
唐不楓駕馬穿行深林,自然曉得穆氏如今的斤兩,大抵若是獵熊,半數人馬鐵定折損在此,更何況身未掛甲,單憑流箭襲擾,隻怕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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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不穿皮糙肉厚熊羆皮毛,但是倘若是令人上前刀穿要害,卻不曉得要害死多少正值壯年的漢子,故而並不打算於深林之中逗留,倒是不如早早穿過此間深林,今早前去彆處遊獵。
以自身薄弱同旁人強出比較的行徑,唐不楓從來都不樂意做。
但也正是一行三人眼見得要追上穆氏漢子的時節,不遠處卻是有熊羆吼聲震起,周遭古木葉片震得皆是撲簌直響,饒是阮秋白那頭黃胭脂亦是有些心神不定,接連倒退幾步才是膽敢抬眼觀瞧,周身皮毛倒豎。畢竟是外出漠城年頭算不得短,可有唐不楓這等歲數淺但算在老江湖一流的能人引路,除卻避無可避同馬賊死鬥之外,其餘時節大多是求個穩字,從來不曾於熊羆常出的深林當中停足,而是寧可夜裡趕路,亦是要前去那等樹木並不繁盛的地界,躲去大蛇虎豹熊羆侵擾,故而今日才聽聞熊羆吼聲,連黃胭脂這等良馬,亦是有些心驚膽顫。
一騎直奔穆氏陣中而來,瞧打扮與先前掛甲的樓氏中人一般無二,並不朝前去,反而是掉轉馬頭,不知使了何等法子,將身後凶狂熊羆引至此間,眼見前頭乃是穆氏中人,快馬行至近前來。
也不曾等到這人開口,更不曾等到穆氏族中漢子退去,那樓氏中人身後瞬息便有腥風劈頭蓋臉襲來,還未曾等那人回身,連連倒伏灌木與幼木皆是被身後物掃得折斷,旋即竟是躍起,探前掌將那漢子打落下馬來,亦不見有甚舉動,單掌摁住漢子前胸,任由後者吃痛發狂似抽刀,也不曾擋下兩息,胸口便是塌將下去,再無動靜。
“沈呆子,老子媳婦且照應好,順帶管管這些位穆氏中人,畢竟吃人家嘴短,能照應得來,定要好生照應。”
自入大元境內便始終興趣缺缺,越發邋遢的唐不楓咧嘴,朝身後揮了揮手,“出深林後往北行,見著棵參天枯木後再往西行,瞧見處村落,在那候著便是,這一趟圍獵,原本就是為讓你們瞧瞧這座大元的人世間。”
阮秋白眼力最好,雖說初見這等千斤熊羆亦是慌亂,但稍凝兩眼,就已是看清了唐不楓已是左手摁住刀鞘,剛要出聲阻攔,卻是被一旁沈界攔下,仍舊是笑眯眯模樣道來。
“阮家主好像很久沒見過唐瘋子正兒八經出刀了吧,同那些位穆氏鐵騎過招,可不算是動真格,入大元時我曾憑自身道行同他鬥過兩回,雖是也不曾使真本事,可這小子卻是將我衣袖斬去一截。”
熊羆的爪牙,沈界的衣袖。
乍聽分明是毫不相乾的物件,但聽在阮秋白耳中,就很是有些愕然。
聽耳邊馬蹄聲漸去,唐不楓這才放心,摸了摸刀柄,又摸了摸自個兒胡茬,翻身下馬蹲到熊羆前,瞧著熊羆啃去口肉食,麵色不變,反而是伸頭探腦。
“兄台吃過刀沒?比這可好吃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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