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大戰來臨前夕,宛如一場鬨劇。
浩浩蕩蕩的軍隊向著城內走去,街道空前絕後的熱鬨非凡,人仰馬翻。
領頭的駙馬爺,身騎寶馬,一身鎧甲,此時,反而一臉的平靜。
昔日的“太康盛世”已化作煙雨,不複存在。
武帝統一全國後,中用賢能之臣,重視生產,勸課農桑,經濟上實施占田製,使百姓依法占有了一定的土地,調動了百姓辟田開荒;招撫流民,興修水利。
一度展現四海平一、天下康寧的升平景象。
但是,好景不長,皇室逐步腐朽。
世家大族則貪暴恣肆,奢侈成風。
如何曾日食萬錢,還說“無下箸處”。
大族王愷、石崇互比奢侈,大臣傅鹹上疏說“奢侈之費,甚於天災”,請求皇帝製止,但武帝不僅無動於衷,還資助其舅爭富。
官僚們不僅奢侈成性,而且公開搶劫、殺人。
如石崇做荊州刺史,“劫遠使商客,致富不貲”。
武帝也驕奢淫逸起來,由於未能解決政風腐敗、黨派亂起、宗室權力擴張與外族內遷問題,以至於短短幾年的時間狼煙四起,流民百萬。
昔日的繁華,宛如昨日的海市蜃樓,武帝撒手人寰,新帝混日渡年,外戚、後宮乾政,殺戮不斷,百姓名不聊生。
離洛陽城千裡之外的荒野,炎炎夏日下,衣不蔽體,曬的人耳仁錚錚作響,口中似是要噴火。
長長的難民,放眼望去,看不到頭尾,路邊依稀看得到烏鴉啄食著腐爛的屍體,見者皆是沉默。
人間煉獄,在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滋生;英雄無名,壯士無淚,一場人間煉獄沉默在曆史的長河裡。
一位用破爛麻布包裹著全身的少女,隻露出黑漆漆的一雙眼睛,走在旁邊的小女孩亦是如此打扮。
這兩人正是楊舞陽和小豆丁,一路躲躲藏藏,同行的難民越來越少。
為了躲避官府的排查,不得不選擇艱難險阻的山路,誰知,饒是如此低調的兩人,也會被人跟蹤。
夕陽西下,楊舞陽和小豆丁向岔路口的另一端走去,隻是身後依然不緊不慢的跟著幾個難民。
平靜安詳的夕陽日漸流逝。
夜幕終究落下,惡向膽邊生的人,依然伸出了魔抓。
跟了一路的三個難民團團圍住楊舞陽和小豆丁。
“想活命,就交出全部身家,不然,休怪我們。”
小豆丁,緊張的拽著楊舞陽的衣襟,全身警戒的盯著幾個難民。
借著微微星光,楊舞陽細細觀察著眼前的三個難民,三個均是身形高大,麵露凶光,赤目發紅。
心念轉瞬,腦中滑過無數可能,終究逃不過一個賭。
拍拍小豆丁緊張的身軀,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各位,想要我留下東西,不難,不過,就我這點東西,三個人分確實少了,要是一個人拿走的話,今後想要吃香喝辣,那是綽綽有餘。”
果然,看到三個如同川劇變臉的表情,楊舞陽確定賭對了,隻不過,再需填一把火。
“實不相瞞,我家住鄴城,家中雖不是金銀萬貫,但田產百畝,算是有些微薄的家產;此次出門與家中親人走散,說實話,兵荒馬亂的,家人不知能否安然的回到鄴城,隻是,這往後在鄴城,我一介弱女子,諸多不便,確實身邊需要一個能當家作主的男人,免得被人欺負了去。”
說完便抽抽嗒嗒的哭泣了起來,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柔弱。
三位難民臉上慢慢出現了龜裂,楊舞陽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要是哪一位恩人能幫上小女子的忙,算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報答之恩,小女子定然以全部身家拱手奉上,以後定是婦隨夫唱,享受萬貫家財。
三人的眼神由沉思變的興奮、貪婪、惡毒。
其中一個頭臉菱形的長相,麵帶三眼白,目露凶光,牙齒外露的難民,陰狠貪婪的眸子盯著楊舞陽,一字一句,
“你說的不錯,量你也沒這個膽”。
轉念間,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向身後的同伴刺去,眼看著其中一個被殺死,另一個驚恐的向後連退數步,看著轉身向自己走來的惡魔,一動不動,時間被凝固。
楊舞陽靜靜的看著抱在一起廝殺的兩人,清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漣漪,好似,把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隔離。
隻是緊握的手,暴露了平靜下的波濤洶湧。
不出意外,這位奇特長相的難民結束了這場無硝煙的戰鬥,被長期壓榨下的靈魂是無所畏懼的,是釋放的惡魔。
全身染滿了同伴的鮮血,如同地獄走出的魔鬼,一步一步的朝著楊舞陽走來。
“看到了吧,這就是騙我的下場,”從口中吐出一口帶血的膿痰。
楊舞陽強壓下胃中的一陣翻滾,隻不過,一道慵懶沉重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佛來自遙遠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