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處祭壇也有什麼東西動了。
老者忽地麵色劇變,宴雅也是露出恐懼。
這不過一念的時間。
一念不過零點零一八秒,時間剛好夠人的五感神經傳遞到心底而生出情緒而已。
這一刻,老者和宴雅心底剛剛生出了恐懼情緒。
一道恐怖的透明身影就在這一念的時間裡出現在了兩者身後,大手也竟在這一念的同一時間裡擰向了、並且就要擰住了兩人的脖子。
虛空裡。
兩隻燃燒黑炎的魔手在這一零點零一八秒的時間裡幾乎同時出現,化而為拳,恍似兩條黑龍,從老者與少女耳側擦肩而過,其炎極度收縮,力量控製無比完美。
黑龍與那擰脖子的大手凶戾地撞擊在一處。
嘭!!!!!
兩聲轟鳴合為一處,好似這天地之心被施以電療,而驟地劇烈轟跳了一下!
這一交手,那透明身影也不顯形,顯然還沒打到可以露出身形的地步。
夏元也沒用全力,他不想此時就和那玩意在黑夜裡交手。
左手胳膊隨意回拉,把如小型手辦般的老者與少女攬入懷中,旋即,消失在極遠處。
寧寶坐在他肩頭,目光死死盯著夏元身後的方向,一動不動,似乎和遠處黑暗裡的一對眸子遙遙相望,而那恐懼的透明身影不知為何,竟也沒追過來。
至始至終,老者和宴雅腦海裡隻走過了三念。
第一念恐懼,不知發生了什麼。
第二念迷惘,還是不知發生了什麼。
第三念飛了?依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在夏元與那恐怖的交手過程中,時間仿佛變得無比之慢,此時才恢複了正常。
無聲無息間,他已經落下,把宴雅與老者放在地上,在兩人呆滯的目光裡,他也不隱藏,直接從深藏裡退出,顯出少年俠客畫皮的模樣,反正隻是畫皮。
借著淒涼的月色,老者與宴雅看到這少年的模樣。
黑發狂舞,無風而動,那周身充斥著瑰麗玄俊的氣質,踏步之間,宛如神魔行走於人間。
夏元屈指一彈,那半塊兒鋸齒玉佩在半空化作弧線,落入宴雅手中。
然後,他隨意地揮揮手“回去吧,你們不該來這裡。”
宴雅和老者對視一眼,似乎稍稍回憶起了剛剛那一幕,那黑炎,那魔手還有此時能獨自行走在西幽,和怪力亂神正麵交鋒的從容。
兩人忽地福至心靈,一起跪倒在地,行匍匐大禮,以難以置信的聲音顫顫道“見見過帝君。”
夏元隨口道“我不是什麼帝君,不過路過此處的一個普通旅人而已。”
“這”
宴雅和老者愣了愣,但是在西幽,幾乎是絕大部分殘存者都知道,魔手魔焰那就是帝君的招牌,這世上也沒有誰還能如帝君那般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魔氣的存在會被他們奉為天帝,答案很簡單,神佛不仁,魔即為帝。
夏元走了兩步,忽地想起也許可以通過這裡的殘存者收集一些信息,於是他側頭問“現在西幽是什麼情況,還有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朱雀紋黑甲,拿著方天畫戟的少女?”
宴雅握著玉佩,經過剛剛在死亡邊沿繞了一圈,以及她所信仰的人物出現,精神受了雙重刺激,已經從喪失唯一親人的悲慟裡暫時走了出來,她清了清嗓子道“帝君,我能邀請您去附近的地下小城嗎,這裡存活了您的十餘萬子民,他們肯定有您需要知道的信息。”
夏元可不想被一個信仰稱號就套牢了,於是道“我不是你們的帝君”
“好的”
宴雅不再多說,但從語氣神態,基本是吃準了他就是。
夏元隨著兩人原路返回,老實說,他也有些好奇這些人如何生存在西幽地下的,地下哪裡會有這麼大的空間讓他們居住。
一炷香時間後。
山洞前。
宴雅小心地搬移開了一塊堵門的巨石,露出其後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洞口閃爍著微光,空間於此出有些微褶皺,內裡傳來若有若無的光。
三人走入。
這明明該是山腹的地方,卻是變成了懸崖,懸崖邊豎立著一塊簡單的地界石碑,碑上刻著“希望城”三個字。
再遠處則是點點燈籠勾勒出的簡單小鎮輪廓,而小鎮中央則有燃燒著的篝火,以及一尊巨大雕像。
火光裡,那雕像頭帶帝冠,麵容模糊,隻不過兩隻手卻完全和想象中帝君的模樣不同,那是巨大無比的魔手,而魔手乃至手臂上都浮雕彩繪著騰騰的魔焰。
此時,那帝君雕像旁正有不少人圍繞著、匍匐著、在神秘低語、在上香供奉、在虔誠叩拜。
夏元瞥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暴君形態。
這是真把自己當神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