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幼時讀書,讀到女帝本紀,時常感懷生不逢時。
她曾於史書的隻言片語中,窺探那個女子執政的朝代。
聽說那時男女平等,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女子可讀書,可參軍,可入朝,可行商...
總之,男子所能做的一切,女子皆可做。
隻是多少次風雲變幻,朝代更迭,那些令人渴慕的時代終究被掩蓋在歲月塵煙裡。
天下分分合合,這片土地不知經曆了多少動蕩,那段曆史也被深深掩埋。
大殷創立後,再次興起男尊女卑的風氣,在統治者有意無意的打壓下,大禹朝這個出了九個女帝的朝代曆史,被刻意掩蓋。
更有甚者,將大禹的覆滅,歸咎於女子執政。
每每讀到如此文字,虞安歌便要拍案而起,恨不能痛扁筆者。
古往今來,朝代的更迭都是必然趨勢,倘若因為國家覆滅,執政者為女子,就將錯歸咎於女子身上,那史上那麼多男子亡國之君,怎麼不見一個個男子自覺羞憤,從而遠離朝堂遠離政務?
虞安歌對著昭宜長公主,語氣堅定道:“大禹在女帝執政之前,同樣是男尊女卑。”
昭宜長公主再次搖了搖頭:“大禹女帝執政之前,雖有蠻夷叩邊,但國基安穩,且大禹的幾位皇子出家的出家,病死的病死,反觀大殷...”
話不必說儘,大殷眼下處於風雨飄搖的情況。
國庫空虛,天災人禍,內憂外患,根本經不起大的動蕩。
再加上聖上的幾個孩子身體康健,且一個個都野心勃勃,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除了他們之外,封地還有幾位藩王。
怎麼也輪不到昭宜長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韙,登上這個皇位。
虞安歌聽了昭宜長公主的話,卻是眼前一亮。
昭宜長公主對那段曆史如此熟悉,再加上她人在公主府,勢力卻遍布朝堂,便說明昭宜長公主絕對不是一個自甘平庸之人。
虞安歌略微抬頭,再次和昭宜長公主對視起來:“大殷內政的確經不起大的動蕩,隻是這不意味著,昭宜長公主不可當政。”
昭宜長公主眯起眼,此時她已經收起了全部輕佻,看向虞安歌的眼神無半分情欲,唯剩下警惕和敬重。
虞安歌知道這是說到了昭宜長公主心坎裡去了,便道:“太子霸道,便是為昭宜長公主許下什麼承諾,想來也不過是為您錦上添花。”
虞安歌頓了頓,繼續道:“崔皇後陰毒,您素來與二皇子交往不多,再加上平日對三公主的疼愛,便是您有心向二皇子派靠攏,也隻能收獲忌憚。”
昭宜長公主忽然伸出手,抬起虞安歌的下巴,鳳眸微眯:“所以,你真正想捧之人是四皇子?”
虞安歌道:“不,我方才說了,我想捧之人,是您。”
昭宜長公主抵在虞安歌下巴的指尖微微顫動:“不可能。”
虞安歌道:“四皇子心性單純,年紀尚小,根基尚淺,他若登基,必要身邊有長輩扶持。”
昭宜長公主隻道:“辛太傅。”
虞安歌道:“不錯,隻是辛太傅一人之力,實在薄弱,辛淑妃又不似崔皇後和皇貴妃,不給四皇子拖後腿,便是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