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從宮中回來後,並沒有喝酒,他的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看到虞安歌的那一刻,所有往事都不必再去自虐般咂摸了。
他說了一句話:“四皇子必會主持此次秋狩。”
這讓虞安歌鬆了口氣,不僅是對這個結果,更是為著商清晏不再因辛淑妃難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商清晏跟辛淑妃斷了乾淨,倒是件好事。
虞安歌還是問道:“喝酒嗎?”
商清晏搖了搖頭:“喝酒誤事,等事成後,再喝也不遲。”
虞安歌徹底放下心來,商清晏比她想象中果決得多。
商清晏從書櫃中取出圍場輿圖,平鋪在桌麵上,指著上麵的種種地界,跟虞安歌分析起來。
“圍場不比皇宮戒備森嚴,雖有龍翊衛伴君左右,又有禁軍和宮衛在圍場把守,可想要尋其漏洞,還是容易的。”
“太子手裡沒有兵馬,雖帶著齊縱一行,可還是人心不齊,他不敢儘數全用的,滿打滿算,能湊夠兩千人儘心助他都是不易。”
虞安歌打斷他道:“不可輕敵,太子先命錦妃給聖上下毒,便是打定主意要讓聖上病死,那就意味著太子的目的絕非謀逆,而是政變。”
謀逆者,需舉兵拉大旗,誓要號令天下。
而政變要簡單地多,太子本就是正統繼承人,太子生母又是等同副後的皇貴妃,朝中擁護太子的朝臣又多。
到時太子隻需要以一小撮人控製住聖上,便萬事大吉。
在大殷史上,就曾有位高權重的王爺帶著六百兵馬,於深夜順利逼宮,而現在的圍場,顯然比皇宮更易攻占。
商清晏明白虞安歌的意思,指著圍場的地形圖繼續道:“圍場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自然是戒備不如皇宮森嚴,壞處便是隨行朝臣不少,太子難以控製人心。”
虞安歌低聲附和:“可在此處下功夫。”
商清晏問道:“長公主那邊,可有說她的安排?”
虞安歌道:“圍場的馴獸師,曾受過她的恩惠,隻是她可助我們,亦可助太子,最終她的選擇,隻看我們和太子誰占上風。”
商清晏點了點頭。
虞安歌又道:“圍場營地中巡視的中郎將,曾跟過我爹爹,對我爹爹十分仰慕...”
哪怕房間裡沒有人,虞安歌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語調:“我爹爹臨去邊關前,交代過他要多幫我,我這大半年與他多有交往,到時若出意外,他會聽我的。”
“...”
秋狩將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扶搖直上。
賭輸了,跌入深淵。
轉眼西風席卷盛京,號角發出低沉的嗡鳴,馬蹄陣陣,驚落枯葉,帶飛草屑。
初出茅廬的四皇子,倒是將秋狩籌備地有模有樣,聖上騎在馬上,對他誇讚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