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木蘭說她先到了關家,卻發現關敬陶不在,通過小陶調查的結果,得知在菜市口斃人的時候,確實抓捕了兩個人,說不清是不是路軍,在治安軍隻押了個小時,就送到日本憲兵司令部。
銀木蘭說她接著去找蒲小蔓,她們還不知道有捕人的消息,以後小蔓的媽媽說,兩天以前特務們到處給憲兵隊找做飯的,小蔓她媽想著把她們的鄰居賣水的介紹了去。
尤林插話說:“這倒是個好機會呢!”
銀木蘭點頭說:“我已經同她們母女談好了,說把位會做飯的趙伯伯給他們介紹去。我指的是老趙,他在偽治安軍司令部裡不是提心吊膽嗎,叫他去好啦。”
尤林考慮了會說:“老趙未必合適,我看周伯伯好些,有小燕兒這個好助手,裡外傳信方便。你到洞裡把他們爺倆叫回來,我跟他們商量商量。”
周伯伯和小燕兒渾身泥土,逃荒者樣的站到燈前了。尤林吩咐銀木蘭到外麵聽著動靜,他把去憲兵隊做飯的事談的很仔細,請他們表示意見。
小燕兒滿口讚成:“周伯伯去太可以啦!白天出門做飯,晚上回家乾活,兩邊都不耽誤,耽誤也不要緊,大小活兒我兜攬著。”
尤林見周伯伯默不作聲,知道他性格梗直不能勉強,笑著向他說:“周大哥,你說說,看有什麼困難?”
“我不是怕難,單是做飯,我鬨氣,可還有工作咧。”
小燕兒見他推辭,急忙遮攔說:“工作你就學著點唄,左不過是探聽點情況。剛才不是說過,有困難時節,我進去幫助你。”
周伯伯感到小燕兒有意逞能,瞪了她眼:“小燕兒!這可是你說的。咱們人對麵把話說清楚婁,我進去可就管做飯,工作的事兒,都放在你的兩個肩膀兒上。”
尤林說:“周大哥,你隻答應去做飯就行,能進去做飯,就是件大事呀!”
周伯伯說:“這樣我沒話!小燕兒,走,咱們接著挖去!”
這時,院中放哨的銀木蘭進屋來了,她說剛才聽到有人來找苗先生,請他到家雜貨鋪裡去打牌,她感到這件事挺蹊曉。
今天晚上,偏偏碰上苗先生,又趕上有人找他打牌,她問小燕,苗先生有沒有打牌的習慣,小燕兒說從他家經濟上寬綽了以後,他就不斷摸索著打小牌,苗太太為這件事非常反對他。
尤林對銀木蘭說:“門口遇見苗先生,純粹是偶然性,不要神經過敏吧!”
銀木蘭乘勢說:“我過去太麻痹啦,現在過敏點好。我們應該馬上離開這裡,今夜若沒有動靜,小燕兒明天跟我聯係下,咱們想法把周伯伯的事辦妥當婁。”
炎炎夏日,綠樹濃蔭覆蓋著河坡,護城河裡緩慢地流著清水。
水流衝擊著嫩綠色的苲草,翻上倒下,時沉時浮,笮草上落了隻蜻蜓,身隨苲草浮沉,不時展翅起飛,旋即落下。
小湯凝視著蜻蜓這個起飛又降落的動作,內心很緊張地等候領導人對他的指示。
並肩蹲在他身旁的韓燕來,看了看下無人,抓緊機會說:“外邊領導同誌指示我們,不要光說空話,把問題具體起來,比如明天發生重大的事情,要你我拿出槍來,參加戰鬥。你我能不能,敢不敢?”
小湯愣了會兒,扭轉頭說:“我受你的領導,你說吧!”
“我這麼看,你被人家寬大放回來,我受過人家的恩惠。領導上舉動都是為國家為窮人,幫助他們就等於幫助自己。現在既然求到咱們頭上,依我看,咱不能含糊,要拉跟著拉出去,要打跟著乾場,咱們光棍漢沒什麼牽掛的,你說呢?”
“我沒猶豫的,這裡混,穿上尺半,當個傳令兵。離開,沒親人沒產業,兩腳邁就搬家。”
“你思想上怎麼樣,貪戀城市不?有沒有到山溝去的勇氣?”
“彆淨開導我啦,我不是磚打不透的。”
“這太好啦,將來大事成功,為人民出力,為你乾娘也算報了仇。”韓燕來忽然想起張小山的事,不由地向北麵葦塘瞧了眼。
“我托你給小張找的差使,辦妥當了嗎?”
“說是說好啦,最好咱們同他塊談談,我那個叫蘇興旺的朋友,是個講義氣的人,擱不住兒句好話,要是他當麵應承婁,就十拿準啦。”
“那好,既然這樣,趁今兒個禮拜天,我找小張,你去叫姓蘇的,咱們塊到小斜街白肉館,我請客。”
小湯嘴饞好吃,聽說請客,興趣來了,反剛才那沉默勁,連竄帶跳地找蘇興旺去了。
韓燕來站起來,走上堤坡,朝北邁了幾步,對著葦塘打了個口哨。
蘆葦嘩嘩擺動,張小山上穿襯衫下配綠褲,滿頭是汗地從裡麵鑽出來。
他問小湯走了沒有,韓燕來努嘴不叫他說話,兩人走到小斜街,韓燕來才告訴他剛才談話的經過。
兩人說著進了路北的白肉館,到小樓上我找了個臨街的單間,坐好之後,韓燕來想起山猴子愛耍貧嘴,怕他言多語失,便勸告說:“我知道你是從根據地來的老革命,經驗多,道理也說的透。但這個環境可不同外邊,說話要留神,咱們同姓蘇的萍水相逢,可沒什麼深交情。”
哪知道張小山非常謹慎謙虛,比起他在根據地的嬉笑態度來,幾乎變了性格,他說道:“你不用囑咐,到時說時,我點也不敢粗心大意。也彆提誰新誰老,上級指示過,叫我進來服從你們的指揮。”說著,他從衣袋裡摸了下,“這是我剛領到的餉,跟你的錢湊在塊,打發這頓飯錢,瞧!他們來了。”
蘇興旺駕著摩托車載了小湯來到飯鋪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