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茨藜”接口說：“頭天下塘，不鬨出點眉目來，寨上那些肚裡窩壞水的家夥，會笑得把嘴角扯到耳根邊上去啦！”
人們都走過來，把尤林、程雲亮和曾青雲等人圍在中間，吵吵嚷嚷。
雙雙灼急的、求戰的目光，投射到他們身上。
尤林含笑地說：“哪個說我們第炮沒打響？下塘，探到了水眼，這就是勝利嘛！”
“大家看，我們今天插下的標杆！”雙深沉的眼晴久久凝視著葫蘆塘麵的石思敏，突然伸手指著偌大的塘麵，提高了嗓門，說。
“看啥子？”
人們不約而同地問。
石思敏用手比劃著說：“今天插上的標杆雖然隻有半，可是，從東往西看去，它們很明顯地連成了條線。”
“真的”。
“哎呀，地下水的流向找著了！”
突擊隊員們經石思敏這麼提醒，果然看出了標杆那由東往西的走向。這就是說，今天初戰告捷，已經初步探到了葫蘆塘地下水流向的秘密了。
“這下可好了！”“花茨藜”高興得象個娃兒樣，拍著手跳了起來。
“小石，你真是個細心鬼！”程雲亮高興地輕輕捅了石思敏拳。
石思敏隻是微微笑。
程雲亮揮了揮手，對大家說：“塘裡的水越漲越高了，大家先回寨子。”
“要得！”人們齊聲答道，轉身向寨裡跑去。
這時，尤林手中無意中觸到了衣袋裡的硬東西，這才想起剛才在塘裡踩到的扁瓷瓶。他摸了出來，隨手遞給曾青冬，說：“青雲大伯，這玩藝，剛才在塘裡檢到的，您老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曾青雲接過扁瓷瓶，用袖管擦了擦它上麵的泥痕，端詳著。
程雲亮也湊過來看。
隻見瓶身上彆致地繪著隻騰雲噴火的麒麟，周是花卉的圖案。底部，有個篆體印記，仍可隱約辨認出個“靈”字來。
這精巧的瓷器，在石旮旯寨上，他們也從來沒見到過。
個人的心中同時在問，爛泥塘裡昨會有這個山區從沒見過的瓷瓶？
“打開來，瞧瞧。”程雲亮耐不住地說。
他們人起走到近處的棵老白櫟樹下，盤腿坐在草地上。程雲亮接過瓷瓶，用勁地拔開錫製瓶塞，傾斜了瓶口，朝自己手掌心裡倒，隻見滾出顆象楊梅般大小的米黃色圓球來，原來是裹了蠟殼的藥丸，上麵印著“散痛丸”個字。
程雲亮不禁疑惑地問：“這藥丸，咋扔在塘裡？”
曾青雲捋了捋花白胡子，從程雲亮手掌裡顆顆取過藥丸，無意中發現其中兩顆特彆輕。曾青冬挑出那兩顆藥丸，說：“把它剖開看看，葫蘆裡藏的到底啥子藥？”
尤林從衣袋裡摸出隨身帶的小折刀，用刀尖輕輕地劃開了兩顆藥丸的蠟殼。
藏在裡麵的壓根兒不是什麼藥，而是兩個折疊得很好的小紙團。
“這是啥？”程雲亮眉梢挑，驚訝得瞪大了眼。
尤林心知有異，微微有點激動。這兩個神秘的紙團，隱藏了個啥子秘密呢？他慢慢地把紙團展開，揉揉平，攤在手上。這是兩張像練習簿大小的毛邊紙。
張上，畫著整個岩鷹山區的地形圖，圖上，寫著“鷂子窩”、“苦栗寨”、“馬蹄坑”、“瘦鼠坪”、“韓家寨”等舊寨名，每個寨名下，還標了兩個阿拉伯數字。另張上，寫著土改工作隊乾部和範老石、曾青雲等人的名字。
曾青雲摸了下下頦，指著這兩張紙，說：“看來，前張是剿匪駐軍情況圖，標的是剿匪部隊和山寨民兵的數字。那後張，是秀子頭上的白虱明擺著的嘛！”
“紅斑狼！”程雲亮忽然兩眼盯著紙的右下角，吃驚地叫出了聲。
曾青雲定睛看，果然不錯，右下角有個署名，不注意還真不容易發現。
很明顯，這是土匪聯絡員的代號；兩張紙上寫的，是他當時給土匪遞送的情報。
曾青雲把目光緩緩地從紙上移開，轉到尤林和程雲亮的臉上，深有所思地說：“土改前後，岩鷹山區的土匪經常來無影，去無蹤，行動鬼祟，消息靈通。看來，都同這條‘紅斑狼’有關係哩。”程雲亮兩眼瞅著扁瓷瓶上細巧的藍釉花紋，讚同地說：“對，這扁瓷瓶，就是‘紅斑狼’留下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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