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爺爺的故事講完後,個人誰也不作聲。
尤林望著蛟龍河的碧流,陷入了沉默之中。
程雲亮回頭望了望士匪曾經出沒的那片林子,也在想啥。
尤林的腦子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黃暮林的臉相。黃暮林的右手腕上,不正有條傷疤嗎?青雲大伯說過,最熱的夏天黃暮林從不打赤膊的話,也在他耳畔回響。
想到這裡,尤林有意識地問:“老爺爺,那個郎中,多大年紀?”
白胡子老爺爺眯起眼,豎起隻手指晃了晃,說:“看上去,十來歲。”
尤林心底裡暗暗算了算,跟黃暮林的年齡不相上下,便又問道:
“老爺爺,以後,你見過那郎中嗎?”
白胡子老爺爺搖搖頭:“唉,貓爪子下的耗子,哪有活路?這個人,十有叫土匪害了。”
尤林和程雲亮不由地相對望了眼。
白胡子老爺爺拍拍衣襟,拾起頭來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這十多年來,我守著這片山林,走的地方少,識的人也稀哪,不定那郎中還活著,我也不曉得啦。”
又談了陣,尤林和程雲亮向白胡子老爺爺告辭了。
白胡子老爺爺伸手攔著,說:“日頭偏西了,小夥子,今天就在我這兒歇夜吧。”
“老爺爺,不啦!”尤林感激地握著白胡子老爺爺那雙遒勁有力的手,輕輕地搖了搖,又說,“以後,有啥子事,還得請你幫忙呢。”
白胡子老爺爺爽快地點點頭,朗聲說:“要得嘛,啥時用得著我老頭子,儘管說好了。”
尤林和程雲亮向白胡子老爺爺揮手告彆,轉過彎,登上坡,走上蜿蜒的山路。
他倆肩挨著肩,膀靠著膀,邊走邊議論著,覺得今天的收獲不小。他倆精神抖傲,腳下生風,口氣趕了十裡路,來到了青杠嶺。
天,早已黑儘。
那嶺上長得密密匝匝的青杠樹,叢叢樹影,象埋伏著千軍萬馬。路旁,亂石成堆,蒿草雜長,草叢中,不知啥小動物鑽動著,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夜貓子那淒厲的叫聲,不時伴著風聲傳來。
這切,給青杠嶺披上了層神秘的色彩。
尤林和程雲亮擰亮了手電,順著黑越魃的山間小道往前走去。
程雲亮告訴淩諷,抗戰時期,這帶是土匪經常出沒的地方。
尤林不由自主地站住腳,用手電向周掃視了下。
走著走著,程雲亮猝不及防地被什麼東西絆了下,差點兒沒摔倒。
在雪亮的手電光下,他們發現小道上和路邊橫著堆新砍下的葛藤,順著散落的葛藤望去,突然發現路旁有個人高的山洞,洞邊的叢葛藤上刀痕累累,洞口的潮濕泥地上,還有幾個清晰的腳印。
尤林楞:“有人鑽進洞去乾啥子?”
程雲亮聲不吭,又用手電照了照山洞的周,沉吟會,側過臉對尤林說:“聽老輩說,離石旮旯不遠的青杠嶺帶有個怪洞,進得去,出不來。會不會就是這個洞呢?”
“有人鑽這個怪洞,這事兒更玄啦!”
尤林分析著說。
“嗯,這事兒麻痹不得,走,我們闖進洞去看看。”
程雲亮神色嚴峻地說,口氣堅決而又果斷。
尤林想了想,毅然決然地點點頭。
他們倆緊了緊褲帶,懷著顆警惕的心,前後貓著腰鑽進了洞口。他們的身材,立刻被洞中的黑暗吞沒了。
尤林和程雲亮進山洞,就用手電朝下照著,觀察了番。
洞子裡,狹窄陰暗,他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了十幾步,
山洞才漸漸地開闊起來。
儘管有兩支手電照著路,但洞子裡這兒凹下個淮,那兒凸出塊石頭,使他倆隻得高腳,低腳,快兩步,慢步,十分艱難地往前走著。
走了不會兒,迎麵被道石壁堵住了。
這石壁,有丈來高,筆陡筆陡的,用手電細細照,連個縫縫坎坎也沒有。
“莫非走到洞底了?”
尤林蹙眉站在石壁前,邊懷疑地猜測著,邊上上下下地又把石壁察看了遍。
“尤林,這兒發現棵藥草。”程雲亮這時已獨自走到了石壁的右邊,他忽然俯身檢起棵益母草,朝尤林揚了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