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托革命軍的福,解放這些年來,像芝麻開花節節高,年比年過得紅火,吃的、用的,不用我開口,隊上就給送來了,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哩。”白胡子老爺爺感歎地說,“不像解放前,我們這裡是土匪窩,我這家,給糟害得隻剩下我老頭子個了。”
提到土匪,程雲亮腔憤怒,他狠狠地往自己大腿上猛捶拳,說:“當年,我們山寨也是深受土匪的毒害······”
“是嗬,蝗蟲飛過的地方,總是片葉不留的。”白胡子老爺爺點點頭,又想起了啥,忙說,“瞧我這,咋跟你們扯起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來了。小夥子,你們來找我,有啥子事?”
尤林便把他們學大寨,改造葫蘆塘來這帶尋找地下水源的事,詳細的講了講,隨即問道:“老爺爺,你熟悉這兒的山水,給我們指點指點吧。”
白胡子老爺爺聽尤林他們的來意,爽快地說:“好啊,小夥子,我帶你們到蛟龍河邊走趟。”
尤林和程雲亮跟著白胡子老爺爺,沿著條小小山徑穿過埡口,來到了蛟龍河邊。他倆立刻放眼仔細地打量著自遠而近的河麵。
蛟龍河,完全是條很普通的山澗河流,碧清的河水裡,泛著朵朵梨花般的碎浪。
兩岸巍巍的青山,夾著這條丈來寬的河流,河床略微有點傾斜,從各條山泉,山澗裡彙集攏來的溪流,撞擊著岸邊的
岩石,急速地流淌著。水很深,眼望不到底。
看著看著,尤林發現了個奇怪的現象。從上遊那邊飛瀉而來的水流,水勢湍急,河麵寬闊,有股奔騰不羈的氣勢。可是,轉個灣後,下遊那邊的河麵,卻明顯的窄小了很多,水勢平緩。這是什麼道理呢?
同樣條河流,前後相差不到裡路,變化為什麼這麼大呢?尤林微微擰起了眉頭。
白胡子老爺爺“嘿嘿”笑著,不吭氣。
程雲亮的腳快,沿著河邊飛快地往前走,沒走多遠,就發覺河床上有個陡跌,碧澄的河水,流到這裡就驟然落了下去,變得雪白,“呼啦”打個漩,又向前流去。
奇怪得很,這個漩打,再往下遊的水勢頓時又小了許多。
程雲亮不住腳地往下遊跑了段,似乎發現了什麼,回過頭來,揚手高聲叫道:“尤林,快過來啊!”
大概是被程雲亮的叫聲驚嚇了,隻見隻黃色的麂子,突然從河岸邊的灌木叢中竄躍出來,閃電流星般地撲進蛟龍河裡,“踢踢踏踏”向河對麵的山坡上衝去。
麂子細長的蹄,踢得水花紛飛濺。等尤林應聲跑到程雲亮身邊時,那匹麂子早已登上了河對岸,身影在綠枝翠葉間掠,便不見了。
尤林見麂子能跑過河去,奇怪極了:“咦,這裡的水咋這麼淺了?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尤林思索的目光,從近處移向遠處,漸漸地,目光在那個大漩渦處凝住了。
那裡有塊凸出的褐色大石頭,活像隻橫長的竹筍,直伸到河床上麵,尤林懸在漩渦上。
漩渦急轉著,密集的水珠像流矢飛丸樣,紛紛彈射到“石筍”尖,使濕漉漉的“石筍”尖變得黑剝鰳的。
尤林心裡動,忙問道:“老爺爺,這蛟龍河咋頭寬,頭窄,頭深,頭淺呢?”
白胡子老爺爺打量了兩人眼,銀白的眉毛跳了下,欣
然說道:“好,我先給你們猜個謎語。”
“猜謎?”
尤林和程雲亮不由地對望了眼,心想,這老爺爺真有點彆致。
白胡子老爺爺“阿嗬”笑陣,慢悠悠地字句念道:“蛟角橫在河當中,龍眼翻水鑽洞,天天張嘴喝不夠,尾巴朝西頭朝東。”
念完這句謎語,白胡子老爺爺閉住嘴,捋著胡子,讓兩個年輕人去猜。
思路敏捷的尤林,眉梢抖,眼珠轉,很快就把蛟龍河的奇特地形,同白胡子老爺爺的謎歌兒對了起來。略思索,就有所領悟地說:“我曉得了,老爺爺。‘蛟角橫在河當中’,是指河邊那塊凸出的大石頭;‘龍眼翻水鑽洞'',是說旋渦;‘天天張嘴喝不夠’,莫非漩渦下有個落水洞?‘尾巴朝西頭朝東'',是指蛟龍河水從落水洞直朝西方向流去了?老爺爺,我沒得猜錯吧?”
“小夥子,都給你猜對了!哈哈哈······”
白胡子老爺爺深深讚歎這年輕人的聰明。
程雲亮欣喜地把抓住尤林的手,由衷地笑了笑,說:“小淩,那‘尾巴朝西頭朝東'',不正和葫蘆塘裡標杆指的個方向嗎?這下,葫蘆塘裡地下水的源頭,總算找到了。原來通著蛟龍河,難怪終年水不乾呢。”
尤林想探探這水流有多急,吸進洞的水量有多大。他手扶著石筍,站到滑溜溜的河岸邊,手把樹枝扔進河裡,探頭向前看去,卻被白胡子老爺爺用力把扯了回來。
白胡子老爺爺怨怪地說:“小夥子,這多危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