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生接過來看,煙卷盒是硬殼的,外麵有層玻璃紙包著,裡麵有包煙的錫紙,那煙盒中間有個紅圈兒,圈裡是些彎彎勾勾的洋碼子,他個也不識。
李海生雖不會吃煙,但見過若乾煙卷牌子,有“勝利牌”、“自由牌”、“幸福牌”,還有“反蔣牌”、“立功牌”、“解放牌”的,就是沒見過這樣的牌子。
在他身旁掌舵的李貴江見了,起初沒有在意,當他接過看時,卻吃了驚。這種煙卷是美國造的“紅圈牌”,他在公安局舉辦的“肅匪反特”展覽會上曾見過······
他鎖著眉頭,輕輕抽著冷氣,再細看,看後接著問春柱:“春柱,你這是在哪兒弄的?”
“是今早上在海灘上揀的,老爺爺,這煙卷盒挺好玩吧?”
“好玩······”
老會長隨口回答著,心裡卻在考慮,除了特務奸細外,漁民是沒有吃這種煙的,難道說島上有潛藏的特務奸細嗎?
自從去年月,青天白日軍反動派在漂亮國的支持下,發動了全國規模的反革命戰爭後,島上有些不甘心滅亡的階級敵人,就蠢蠢欲動,暗地造謠破壞,威嚇群眾,甚至說要“反攻”倒算······
因此春柱揀的這個煙卷盒,就不能不引起老會長的特彆重視。
他深思片刻,把煙盒還給了李海生,並且囑附道:“李海生,這是春柱送給你的,你就把它先放在後艙裡,好好保存起來吧!”
太陽升到東南方向時,他們到達了龍兒寨漁場。
這是個廣闊富饒的漁場,水產豐富,無論是小海市、大海市,還是伏汛、秋汛和冬汛,季都可進行生產。
龍王島人每年在這裡捕撈的經濟魚類,有帶魚、黃花魚,鮐魚、鮁魚、鱔魚、鱷魚,還有珍貴的對蝦、海參、千貝、鮑魚等等,不下十多種,所以從驚蟄以後,來作業的漁船格外多。
春栓舉目望,漁場上帆影點點,桅檣林立,小船多的數也數不過來。老會長這時好像格外神氣,眉飛眼笑地問春栓道:
“春栓,你看咱的海夠不夠大?”春栓嘴角含笑,回答道:“大極了!”
“是啊,大極了!咱這打魚的人,就是靠海吃海,大海就是咱們的家。這海可富啦,俗話說‘海上飄白雲,海底藏黃金,隻要海不乾,魚蝦便成群。’當艄公駕駛著這麼條不到兩丈長的小船,在海裡撈金,不簡單吧?”
“當然啦!”
漁船落篷後,爺孫倆刻也沒有休歇,便齊聲喊起高昂悅耳的號子,開始緊張工作。
李貴江在撒線放鉤,李海生晃著肩膀搖櫓,槳葉在浪花間來回擺動,發出像搖籃曲似的嘎吱嘎吱的響聲。
春柱看了,覺得挺有意思,就想要過櫓來也試試。
李海生笑著答應了,可是春柱接過櫓來搖,那笨重的櫓杆合上櫓錘就又脫落下來,打也打不住,湍急的波浪好像故意跟他為難,真能把人氣煞。
沒法,他隻好把櫓還給海生,心裡想道:“人家叫跟著來,這是好大麵子,要不幫人家千點活,豈不成了累贅啦?”
可是,搖櫓不成再乾什麼呢?乾啥都插不上手。他想了好久,見老會長和李海生累的汗流滿麵,就對李海生道:“我到後艙燒水給你喝吧?”
“好,好極啦,你今天就給我們當火頭軍吧!”
春柱受到海生的讚揚,連蹦加跳地進了後艙,便開始燒水。
時間不大,他把水燒開了,舀在小盆裡,端到甲板上。
這時,李海生又挽起帆布工作服衣袖褲腳,露著被海水泡浸後落滿鹽巴的腿、胳膊,站在甲板上拔線,爺爺李貴江就在他身後摘魚。
差不多線線不空,鉤鉤有魚。
今天的魚群厚極了,群群帶魚、黃魚、鮁魚,來來往往遊動著,簡直像在趕山趕集,尤其那帶魚在水裡搖搖擺擺,好似個個高梁葉兒,它們把尾巴翹在水麵上,比大黃魚遊的還快,比小白兔還機警。
最有趣的還是它們邊遊著,邊還吱吱叫哩!有些正在甩卵的大黃魚,興奮地在水上亂蹦亂跳,濺起水花······
魚兒被釣上來放在艙裡,被太陽照得閃閃放光,活像滿艙白銀。
春柱抓起條活蹦亂跳的大鮁魚,抱在懷裡,驚喜地咧著嘴道:“啊,這魚太大了,這條魚足有斤······”
“斤就算大的啦?”李海生看著他,詭秘地笑,“要論大小,它在海裡還算不上重孫輩的!”
春柱聽,急了:“這大的魚才算是重孫輩?不信,不信,叫你說最大的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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