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愧是兩個聰明的孩子,隻用了吃頓飯略多的時間,人就想出條妙計來。
“你先說吧!”春柱說道。
“好!”鐵蛋咬了咬牙,又握緊拳頭,就斬釘截鐵地道,“我們馬上逮住刁蛋,就像老會長李貴江救我們樣,向朱永龍發通牒,就說不馬上釋放老會長李貴江和李海生,我們立即判刁蛋的死刑,——不是用石頭砸碎他的腦袋,就是把他裝在麻袋裡,掀他南海去喂王,決不客氣!你看怎麼樣?”
春柱聽,起初很高興,可是又想卻發愁了。
他問鐵蛋:“咱抓了刁蛋擱在哪裡?要是遲龍章知道不就糟啦?”
鐵蛋聽,眨巴著眼睛,酌量又酌量,也覺出這個計劃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因為現在是朱家的天下。他催促春柱:“我的法子不行,快說說你的吧,你的法子再不行就把我躁煞啦!”
“好不好這麼辦,咱找掛鞭炮,提著個洋油桶,夜裡我到村前海灘去,把鞭炮扣在洋油桶裡,點上就像放機關槍,朱永龍聽了準能以為是獨立營來了,不用說他就會領人出去攻打,你就趁這工夫把老會長李貴江和李海生領出來······”春柱說完後,兩眼就緊瞅著鐵蛋,等他說個“行”字,誰知他卻搖搖頭:“不行!”
“為什麼?”
“那監押老會長的網房,朱永龍會連個崗也不留嗎?”
春柱被問住了,他再也沒章程了。
鐵蛋隻好再想,他想呀,想呀,哈,終於想出條妙主意來。
“春柱,監押老會長的網房就是大門口有崗,正間門鎖著,屋後沒有崗。我們今晚上拿著鎬頭悄悄把後牆挖個洞,爬進去把老會長李貴江和李海生領出來,然後就把他們藏起來,至於藏到你家還是俺家,這都不要緊……”
“咱挖洞嘩啦嘩啦響,站崗的土匪聽不見嗎?”
“傻瓜,我們悄悄地連氣也不喘,他們就是長對騾子耳朵也聽不見!”
春柱想,有門,馬上鬆開眉頭:
“好,好,咱今晚天黑後就動手!”可是,他心裡想著,這事用不用告訴媽媽和劉嫂呢?媽媽曾說過,乾什麼事要和劉嫂說聲。
他又想,媽和劉嫂現在也正急著想辦法救老會長李貴江和李海生,她們不會不同意的。
天黑不久,他們順利地做好切準備工作,便開始往監押老會長李貴江和李海生的網房處前進。村裡人都睡了,小涼風呼呼吹著,天上片片烏雲在迅速移動,偶爾露出了幾個閃著微光的星星。
似乎星星也覺察到鐵蛋和春柱在秘密活動,自己的出現是不合時宜,不受歡迎的。它們的閃光是那樣畏怯,那樣快就消失了。
隨後,外片黑,這黑色的夜掩護著鐵蛋和春柱前進。他們除了隨身帶了把鎬頭、把錘子、個鑽子準備拆牆挖洞外,鐵蛋晚上活動有經驗,身上還披張狗皮,往地下趴,跟個小狗樣。
他甚至臉上還抹滿燈窩灰,漆黑漆黑的,誰也認不出他的真麵目。他們會兒就摸到了網房後。網房後不遠有條小溝,他們把身子藏到小溝裡,探頭朝網房看了眼,網房的小後窗透出點黃光來,裡麵點著燈,處墨黑,再什麼也看不見。
鐵蛋搡了春柱把:“動手吧!”
春柱覺得全身很緊張,說不清是有點恐懼還是太激動了,他點了點頭作為回答。
鐵蛋吩咐道:“你在這裡不要動,站好崗就行了,發現敵人就趕快過來告訴我,來不及就吹口哨……
鐵蛋說著把錘子和鑽子彆在腰帶上,就開始往前爬。他爬呀,爬呀,糟糕,手掌上紮上好幾個獲藜,紮得手粘乎乎地直出血,他哈趴下把葵藜摘掉,刻也沒停,又往前爬。
忽然傳來陣腳步聲、對話聲:“沒發現什麼情況?”
“沒有。”
鐵蛋仔細聽,原來是獨耳朵在大門口站崗,麻子副官查崗來了。
會兒腳步聲和對話聲都平息了,鐵蛋又往前爬,爬到了網房後牆根,他的心開始急速地跳動,這時跟爺爺李貴江和李海生隻有牆之隔,他多麼想跟他們在起親親熱熱地談話呀。
鐵蛋多麼想大喊聲,向爺爺李貴江和李海生哥問候啊。
“爺爺和海生哥不要急,咱這就要見麵了,馬上,馬上……爺爺李貴江和李海生哥,我正在外麵救你們呀!爺爺、海生,你們再也不用挨麻子副官的打啦……”
鐵蛋咬著牙用力鎮靜了自己,半刻也沒猶豫,手拿起錘子,手拿起鑽子,就開始拆牆。
牆是用石頭砌的,他把鑽子摸索著按在石縫裡,心裡囑咐了自己句“輕點”,接著就掄著錘子打了下,誰知用力輕了,連鑽頭也沒有鑽進去,怎麼能拆個洞?
他聽聽外沒有動靜,“嘭嘭嘭”連著敲了下,這用勁,果然見效,打下大片石頭來,他心中陣高興,誰知才待掄錘再打,糟糕,在大門前的匪徒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