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雙手按緊包裹,說:“先彆急,你急什麼?這不是炸藥,是比炸藥還厲害的東西。”
鐵蛋怔了下,劉嫂接著說:“這是區委發給我們的傳單。”
鐵蛋出乎意外,應了聲:“是傳單?”
“嗯,是傳單,區委要我們迅速散發到群眾中去,要組織群眾抗捐抗稅,反對倒算,號召大家堅決和敵人鬥爭到底。”
“好,鬥爭到底!”鐵蛋咬了咬牙,摸了摸後腕巴。劉嫂瞧,他的腕巴上膨.囊囊不知帶的什麼,莫名其妙,問他:“你揣的什麼?”
鐵蛋驕傲地道:“手槍,你不知道這是指導員送給我的槍!雖說這手槍不是真的,可拿著嚇唬敵人也夠意思。”
接著,他從腰間拔出,得音地朝著她亮。
劉嫂理了把散亂在前額的頭發,溫厚地笑了笑:“知道了。”
鐵蛋趕緊說:“知道就行啦,槍是鬥爭的本錢,沒有槍可沒法鬨革命。”
“對,鐵蛋,革命沒有槍是不行的,可是我也知道,指導員曾告訴過你,行動起來要特彆謹慎。你彆著它在敵人眼皮下搖來晃去的,要是被他們發覺了,說不定就會惹出大亂子………”
鐵蛋聽著,又見她平日總是浮滿笑容的臉麵突然變得分外嚴峻,便局促不安地挪動著腳步,臉色漲紅了。
劉嫂又說:“朱永龍是個詭計多端,老奸巨滑,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跟他鬥爭既要膽大,又得小心,千萬麻痹不得。老會長曾多次告訴過,對敵鬥爭稍微大意了,就會吃大虧,我們定要記住老會長的話,時刻提高警惕,言行都要注意。”
鐵蛋咬著嘴唇,點點頭,低聲道:“是,我這兩天光顧高興了,什麼事都忘了,今後定小心。”
“對,定要小心。我相信你,因為你現在不是個孩子了,而是個革命戰士,革命戰士必須按照革命的要求去做。”
兩天以後,村子裡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傳單,所有的地霸分子,每家都收到封警告信。大清早上,街頭巷尾,個堆,個群,都在竊竊私語,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這件事情。
大貴媽從敵人來了後,被鬨的抬不起頭,張不開口,整天價憋在屋裡,像掉魂樣,哪還顧得傳播話兒!可今天她連早飯也沒顧吃,就走出家門,在老槐樹底下和幾個女人拉呱開了:“唉喲喲,真是深山藏虎豹,亂世出英雄,那天炸死麻子副官,為咱漁家出了口氣;夜裡又送來傳單,我看這日子有奔頭……”
“大貴媽,你知不知道這些事是誰領頭乾的?”
“老尤,就是在區上乾指導員的那個尤林,除非尤林誰有這樣的膽量!聽說是他領著獨立營,炸死麻子副官那晚上來了十,昨天下晚來的也不少……”
“你看見過?”
“這還用看見,人少能把傳單撒滿村?聽說財主家都收到警告信,信上說的可厲害啦,不準他們再倒算,警告他們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彆的女人聽了,都驚異得抽著冷氣,瞪著眼睛。這個說:“前天就風言風語說尤林領著獨立營在北鄉開大會,反倒算,撒傳單,最後還抓起幾個保長······”
另個趕緊道:“這話我也聽說過,是真的嗎?”說著,所有在場女人的目光齊遞向消息靈通的大貴媽身上,等待她回話,大貴媽見眼前自己的地位這麼重要,就更加精神起來。
她輕輕咳嗽聲,潤了潤嗓子,瞅瞅下,壓低嗓門說:“當然是真的啦,這年頭誰還有心思說假話!聽說有人還見過尤林,看見他時,他戴著個大葦笠,扛著張大钁,活像個種地的,又有人見他搖著貨郎鼓,串街賣布賣線,還有的見他挑著對魚筐,是個魚販子打扮……”
她緩了口氣,接著又說:“那天炸死麻子副官,這又送來傳單,不用說,這些事都是指導員指導著乾的。隻要有老葉在,咱漁家就不怕,說不定哪天他就能領獨立營打回來救出老會長……唉,我還忘哪,快看看,快看看,我這裡還有張傳單,是大貴拾家去的……”
“啊,大貴拾家去的,上麵寫的什麼?……唉喲喲,不識字連個傳單都看不透,快叫翠花念念聽聽······”
站在大貴媽身旁的翠花姑娘,接過去看,低聲念道:“窮苦弟兄們,大家要團結條心,挺起腰板來,學習老會長的對敵鬥爭精神,反對倒算,反對雜稅,堅決和遲龍章鬥爭到底,最後勝利定屬於我們。”
翠花剛剛念完,鐵蛋從街南走來,他見鄰舍百家的大娘她子,個個喜在心裡笑在臉上,談論著傳單的事情,他感到現在和夥伴們所進行的事業是那麼有意義,種戰士取得勝利的激情縈繞著他,激動得雙眼出現了好幾顆亮晶晶的淚花。
他從見到指導員後,好像長了翅膀,渾身增添了股強大的力量,和小夥伴們日日夜夜地戰鬥在敵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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