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子的最強大腦!
人生沒有無緣無故的際遇。
機會隻會留給有準備,且準備充足的人。
但前提條件是,得先分析這份際遇的未來走勢,是利好大過風險,還是風險大過利好;
其次,還得測算,其中的風險最嚴重會達到什麼程序,自己擔不擔得起。
最後,就是衡量值不值得為那份利好,去冒風險。
簡稱,投資損益比。
擅於做數據分析的範賢,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了初步測算。
大概,前世所有努過的力,今生所有吃過的苦,在這一刻人品爆發了吧。
來到司空山初次遇上的星君,居然就是範賢最心向往之、擅於機關秘術的百靈星君。
且,這位星君為人非常和善,雖然有些溫吞,但老人家的言行舉止,無不透露出祥和慈愛的性情。
與百靈星君對話,完全不像與酒翁夜談那麼跳躍。
“範樂天,你不錯!”
百靈星君隻用六個字,點明自己清楚範樂天在奇門一道上的造詣,便不再就此話題繼續延展。
範賢自是樂得不去接這個敏感話題。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看破不說破,日子有得過。
拆穿司空山星君收徒,乃是一場空前的造勢+造星運動,對他有什麼好處?
沒被星君收為弟子,範賢一點都不在意。對他來說,這反而是件大大的好事。
如此,他就可以很自然地沉寂下去,將自己舒服地藏起來。等再混段時日,門路熟了,就可以開始他的搜尋物品任務環節了。
若是被星君收作弟子,他哪兒來這麼大的自由空間,還不知道得被多少雙眼睛,看得死死的。
範賢精打細算的小心思,百靈星君自是不知,隻饒有興致地問起他先前所說的“輪絲”是何物。
於是,範賢有選擇性地拋出了一些關於機械鐘表的小知識點。
隨後,百靈星君打開基座機關,老少二人圍繞司時圭的結構與運轉原理,進行了一番純粹的學術對話。
這台司時圭,分下基座與上呈台兩部分;
基座內有五根主樁、十根支樁,主軸、母輪各有十二,附軸、子輪各有六十;
又有指甲蓋大小的扣片、圓盤等,密密麻麻、不計其數。
上呈台,也就是鐘台,由空心木樁所製,以木蠟油漬泡三年,又用桐油封層,十分耐得起風雨雪霜;
指針則是用烏鑄鐵打造而成,穩定性極強,並用特製防護油塗層,如今曆時七年,也不見絲毫鏽跡。
大盛欽天監,有一台製作精良、備受武樂皇帝喜愛的‘流水渾天’儀。但也隻能做到每刻報時,精細度連分都達不到。
而百靈宮的這台司時圭,顯然超過那台流水渾天儀許多。
這樣的計時工具,出現在這個時代,著實令賢驚訝。
百靈星君不愧是當世奇門機關術之魁首!
不過,在範賢看來,這台大家夥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彆的先不說,光說重量就達一百石,換算成範賢更熟悉的計量單位,就是一萬兩千斤。
“若做些減法,去除一些不必要的扣片與支樁,應可減重不少,還能省卻許多工序。”
範賢說罷,百靈星君便輕歎一氣,微微搖頭道“若真如你說這般輕巧,聞通他便不會思疾成魔,神藏汙濁了。”
“神藏汙濁?!”範賢有些茫然,不明白老人家所言是何意。
不論是武者、玄修還是奇門奇士,納罡氣的氣海與蘊養精神力的神藏,都是僅次於命門的存在。
氣海崩,輕則修為儘廢,重則爆體而亡,不外如是;神藏毀,則各有各的後果,不一而同。
以範賢的理解,神藏與識海,也就是大腦相連。神藏一旦有損,腦神經也勢必會受到相應的傷害。
百靈星君又歎一氣,側頭望向三幢高樓中的一幢,麵露一絲哀傷之色,沉聲道“這台司時圭,是我那大徒兒聞通,在七年前所造。
彼時,另六位星君及三閣閣主,都稱讚他心思細膩、巧奪天工,竟造出這般與天地日月同輪轉之妙器。
但聞通他,與你所想一般,也想將這司時圭減重、縮小。他還想過,要造出可隨身攜帶的司時圭。
說來,也怪我這當師父的,當時沒攔著他。唉~~~”
這一聽,就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啊。
心下略一思索,範賢微微擰眉,麵帶疑惑道“星君何以有此一說?”
“七年前,聞通開始著手研製小型司時圭。
起初兩年,還算順利,將原本重達五百石的原型,縮小到了你看到的這般模樣。
後來,卻是遇到了阻礙。
你也見到這底下基座內的每軸每輪,缺一不可。若依樣縮小,其內那些原本就小到僅有蒲草大小的咬齒,卻是無法再小。
期間,吾與始元師兄一同閉關參詳古法密陣,等吾出關,聞通他…竟已思覺混亂了。
他在這關礙過不去,久而久之,神藏汙濁難返。
若不是雀師妹調製的湯藥,吾這愛徒怕是早就瘋魔了!”
百靈星君說罷,麵上的淡淡哀傷轉換成了愧疚與自責。
一如範賢此前初判,是個心境澄透、性情中正且溫和的老人家。
同樣都是百歲往上的老者,某酒葫蘆不離身的醉鬼,就完全沒有身為老人家該有的性情。
爽直中帶著一絲奸詐,奸詐中又夾著幾分雞賊。過份跳躍,難搞的很!
這麼說來,那位名叫聞通的百靈峰大師兄,是因過度專注加求之不得,心結鬱鬱,不幸患上精神分裂症了。
精神分裂,這個、處理起來難度不是太大。隻要不是相對比較棘手的人格分裂,就都好說。
畢竟,‘瘋子’不可怕,就怕‘瘋子’有文化。
鬼知道,擅長機關秘術的奇門高手,人格分裂起來會是啥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