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轉生成伏黑惠他姐了!
(一)
生活真是戲劇性的令我發指。
他可以燒掉任何東西,在這件房間裡,這個房子裡。他可以一言不合的把電視砸碎,然後將廚房裡原因買的所有碗具通過宣泄的方式以此粉碎。他也可以拿出火機,把原因睡過的床單,穿過的衣服用熊熊烈火消除所有痕跡。
我不會去阻止他的,我知道這是於他而言重新開始又或是深層逃避的最好方式。
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接受眼睜睜看著那張合照在火焰下消失殆儘。
甚爾啊,我已經不剩什麼了。
無視掉火焰帶給手指的灼傷之苦,我在他詫異的眼神裡徒手從火堆裡救下了隻剩下原因半張臉的殘紙。
火焰最是無情,都不等等我再努力挽救一下。再多給我一秒就好了,這樣我至少還能看清她的樣子。
照片燒的隻剩巴掌那麼大。我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然後腦子裡閃過了無數挽救的方式,可是沒有一種可以將照片複原。
算了。
算了吧。
——原因,我們真的沒有一點點緣分了。
基於我最大的體麵,我沒有失心瘋的掏出武器去攻擊那個始終不知所措的人,也沒有張口就是刻薄的言語去對他進行人身上的貶低和咒罵。
一言不發已經我對於禪院甚爾最大的善意了。
不去看他,不和他說話,最大限度的遠離他。憤怒到極致的我,選擇了最殘忍也是最理智的應對措施了。
從他們的房間出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無視掉手上的皮肉綻開的痛,我把照片小心的夾在了一本書裡。
桌上的計劃單停在了照片那一欄,我看著既可笑又難過。
怎麼會那麼巧呢?生活能不能再善待我一點呢?
計劃被完全打亂了,同樣亂的還有我的大腦。沒有了照片,我應該靠什麼來回憶呢。記憶嗎?可是記憶終有一天會拋棄我啊。
躺在床上,等到波瀾不定的情緒再次古井無波,我的理智又回來了。那不一定是最後一張照片,一定在我沒有發現的地方,文件,身份證,或者是一些係統記錄的資料裡會留下原因的照片。
我是個行動派,所以在接下幾天裡,我嘗試在家裡翻找原因的身份證,或者是駕駛座,再或者是他們的結婚證。
讓我結束翻箱倒櫃的行為,是在第三天的深夜。月亮腫腫的掛於夜空,我因為睡前喝了太多水,所以難得起夜。
扭開房門的鎖,然後開門。
本該漆黑一片的客廳閃爍著屬於深夜欄目的微弱藍光。此刻是世界沉醉於半夢不醒的時段,所以就連電視節目都從性感火辣跳轉到了助眠的溫情電影。
鬼使神差的,我放輕腳步走向了客廳。
淩亂的客廳散落著我這幾天翻箱倒櫃的結果。在書和各類雜物包圍的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安靜的巨獸。
一個一米八幾,身材健壯如黑豹的男人,用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睡姿,將自己縮成了一團,頭深深的埋進了沙發靠枕中間那條縫隙裡。
我想,如果這個沙發像整個客廳一樣大的話。眼前這個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徹底的塞進那個不見天日的沙發縫隙裡,然後把自己永遠的藏起來。
電視播的電影,終於從冗長的空鏡頭切到了近中景,人物的對話。
亮介,你知道我做的事情了對嗎?
身穿白裙的女子笑中帶淚,眼裡的痛苦和決絕,真實的讓人下意識忘記了你我之間還隔著一個屏幕。
將沙發邊緣摞在一起的書輕輕的放在地上,我坐在沙發邊緣突然想要看她和我對話。
這一刻,我仿佛就是亮介。
我知道你看到我做的這些,會生氣,也會不理解我。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這麼做,我真的活不下去啊。我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大和的照片,隻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我和他走過的每一段路。客廳到廚房,廚房再到臥室。每一步都是回憶,而回憶會把殺死我的。
彩子,很抱歉。這不是能讓我原諒你把大和的房子燒掉的原因。你沒有想過嗎,我也很愛大和。
真正的亮介,不願意原諒,不願意理解。然後在碧海藍天的背景之下,開著白色馬自達將同樣穿著白裙的彩子拋棄在了這個地方。
彩子看了看大海,然後回頭看著亮介離去的車輛。鏡頭給了一個近景,彩子碧翠的眼瞳藏不住淚了,如此的傷心欲絕的看著鏡頭,看著我。
我轉頭看看甚爾,看看彩子,在心裡回答他們。
我和亮介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我不是不理解,我一直都太理解你們了。
你們都要向前走嘛,我懂的。這些故人的生活痕跡,影像都是阻止你們重新開始的最大阻礙。
可是因為故人和親人逝去而深陷痛苦的,不是隻有你們啊。這個有世界能有選擇向前走,選擇逃避的人,同樣也有著想要靠回憶永遠停在一個地方的人啊。
無論是亮介還是我,我們都在靠著回憶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