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就是,他是普通人,至少在記憶上。
我們是沒有超憶症的普通人,我們能記住的都是鮮血淋漓的一個畫麵,或者一個沒頭沒尾的片段。
而記憶是這個世界上,最主觀的東西。
我認為,我覺得,我記得,我以為,這樣的開頭都會影響一個事件的客觀性。
而最致命的是,時間。
“大概幾月幾號?”
“三月五號吧?或者七號?”
“那有什麼標誌性的節日嗎?或者街邊一些活動,可以作證日期的那種。”
“好像那天喜久福在做活動,五條老師來找我的時候,手裡還拎著袋子。”
完全在忙猜,日期根本無法確定。
諸如此類的對話不僅是發生在一個遺憾上,幾乎每一個需要拯救的遺憾,都在時間上出現了記憶模糊。
我不認為是惠的記憶有問題,我更偏向於是重生所帶來的影響。
而在跟他交談中,我忽然蒙生了一個不妙的假設。
“假如重生的人不隻你一個,或者,擁有前世記憶的人不止你一個。惠你想過該怎麼辦?”
“多一個幫手,或者,多一個更加致命的敵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
伏黑惠不是第一個,因為還有我。
一旦某種可能突破了一,那麼二三四五就不遠了。
如果是己方還好,要是反派陣營,可就難上加難。
伏黑惠有些低迷,不是空穴來風的猜想,讓被打擊的毫無信心。
“要不這樣,你把你記憶裡那個魔王的樣子,說過的話,告訴我。我去試探他是不是重生者。”
人的語氣,行為模式,甚至長相都可以推演一個人的性格。
我不敢說我的心理學很好,但是我有一雙難以被欺騙的眼睛。
看透一個人,於我而言不難。
伏黑惠回憶了一下,是這麼形容那個魔王的,
“他的聲線很華麗,我遠遠的聽到過一次,但不記得他說了什麼。他的眼睛很小,額頭上有一道分割線,發型很特彆,披散著頭發但卻紮了一個丸子頭。他穿著一身六條袈裟和尚的製服,但身上沒有和尚的氣質。對了,他是五條老師的同期,好像叫夏油傑。”
(三)
夏油傑。
夏,油傑。
不對,是姓夏油,名傑。
搬來東京後的第一個晚上,我就換上一身黑,帶著口罩前往東京咒術高專。
這所宗教性質的專科學校位於景區,藏在高山綠林深處。
上山的坡道寬廣,兩道旁是鬱鬱蔥蔥的林地。
側耳仔細傾聽,還能聽到月照山泉時,泉水奔湧的清脆。
在影視作品和諸多漫畫裡,這樣的和邪惡沾不上邊的地方,似乎難以孕育出窮凶極惡的惡徒。
但很多時候,現實情況不是這樣的。
山清水秀養刁民,窮鄉僻壤出聖人。
越是恣意的環境,人心就容易產生出惡。
在打聽到了大魔王的位置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來殺他。
一木倉下去,一勞永逸。
資深afia讓我唯一學到的技能,就是殺伐果斷。
我不允許任何影響我享受當下生活的不安因子出現。
即使違背伏黑惠的本意。
月光將地麵照的慘白。
距離我不遠處,一個身影正步履匆匆的往山上趕。
我從虛空裡抽出了原因的動能狙擊步木倉,st32冰爆。
原因曾經不止一次誇這把狙,在這把武器麵前,沒有什麼掩體可言。
一把能穿牆的狙,我不信狙不爆大魔王的頭。
我向來是有備而來,不僅是武器更是夏油傑的行蹤。
架好狙,調好倍鏡。
入目的是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後腦勺。
我的手放在扳機上,極佳的聽力讓我聽到了遠方有人在叫這個少年。
那又如何,為了伏黑惠,他必須死。
手指按動扳機,消音器的操持下,子彈毫無聲息的直奔少年,身旁的大樹。
大魔王沒有瞬移,也沒有出現前來擋槍的人類最強。
是我射歪了。
因為那個故事裡窮凶極惡的大魔王,突然回頭,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認識他。
原因,你也認識他。還記得我給你寫信時提到過的,出租車上,那個像你一樣安慰我的那個男孩嗎?就是他手忙腳亂的掏出糖果,笨拙而又真誠的安慰著,抱著你骨灰哭泣的我。
就是他。
可為什麼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