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了嗎?”我儘力心平氣和。
他不接茬,歪著頭想著一會,說,“感覺你有點虧耶。看在一等獎那麼讓我滿意的份上。想和我合影嗎?貼貼的那種合影哦。”
“不想。”你快給我吧!
“可是我很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靜靜的凝視了他一會,還是答應了。
因為他之前掏出手機時,我看到了口袋裡的那張紙條。
穿著鐵製鎧甲,戴鐵皮頭盔,他要跟我貼貼拍照,想想就很奇怪。
可我需要借著拍照的動作,暗搶。
我站著不動,他蹲下來靠近我。
屏幕裡,他像是小學生春遊,活力四射的在和博物館裡的一尊雕像拍照。
“要說茄子哦。”
“快拍吧。”
“三”他開始倒計時。
我以最快速度脫下了鐵手套。
“二”
我的手已經摸到他的口袋了。
“一。”
抓到紙條了,但是,
視覺突然明亮了。
“茄子~”
他高舉我的頭盔,人畜無害的看著我。
我捏著紙條,冷冷的瞪著他。
手機哢嚓一聲響,畫麵定格在了我們的“深情”對視。
“眼睛綠油油的,像菜葉子一樣。”
“我已經拿到應得的紙條了,再見。”
“噗”他笑出了聲,接著便是捧腹大笑。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於是低頭看紙條。
是二等獎沒錯,但是紙條背麵,寫著,甜蜜烘焙。
不想忍他了。
背手摸槍時,卻聽到遠處有人在喊我。
聽聲音,我就知道,是傑。
(二)誰更重要
“到底怎麼回事,原理?”夏油傑一邊給原理紮頭發一邊問。
小孩一言不發的指著不遠處的五條悟。
很難得,他看她情緒有那麼大的波動。
稀奇程度至少五顆星,完全可以睥睨開門時撞見玩具說人話。
順著小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原本的憤懣如被熄滅的火,
“好啦,悟,彆玩了。”
化作百依百順的一條河。
摯友舉著兒童騎士頭盔,一副躍躍欲試,想要帶進去的樣子。在聽到夏油傑的話之後,不僅無動於衷,還將頭盔拿在手上當球轉。
他縱容的搖搖頭,對原理說道,“你給他玩會吧。他就是小孩子性格,改不了的。就當讓讓他。”
原理不敢置信的伸手,虛虛的又指了一遍五條悟手上的頭盔,然後用那雙翠的滴水的眼睛,鍥而不舍的,望著他。
可他扭頭了,裝作沒看見。
因為對他來說,小孩和同齡的摯友,沒有可比性。
一個隻是過家家遊戲,完全不是一個世界。就算擁有短暫同頻,可她終有一天會和他分道揚鑣的。可能那個契機是上學,或者搬家,更或者小孩真正的親人出現。
而另一個是同齡摯友,未來職涯都要相伴而行的人,雖然偶爾理念不合,但是人生軌跡大半重合。
孰輕孰重,他在心裡分的清清楚楚。
少年的確溫柔,卻也兼備問題少年的殘忍。
在沒有徹底淪陷到破釜沉舟的生活環境前,每一條退路,都贈予了他冰冷,理性的選擇。
簡單來說,如果生活需要選方案,那麼悟和硝子,是首選,而原理,隻是,nb。
甚至這個nb,有時在他看來,像一種自上而下的,憐憫。
幫小孩紮完頭發之後,他就起身和同期寒暄。
沒有向好友介紹,她是誰,也沒有幫她要回屬於她的東西。
隻是在爆破聲赫然響起,如星屑般的煙花在天上炸出了一朵又一朵絢麗時,他才想起來要不要問她,看不看得見煙花。
可是任何花,都有花期,更何況,天上的那些花,花期不過幾秒。
當最後一朵煙花,化作煙雲升空時,他才聽清她說,好。
然而這時,人群開始漸漸向前集體挪動,真正的百鬼夜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