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車門的時候,他沒有忘記拿上副駕駛的醫療箱和文件袋。
冒著雨衝進屋簷下,敲門三聲後,給他開門的是一個穿著護士的中年婦女。
“夏油醫生快進來。”
她的語氣很焦急,但是口吻中又帶著熟人才會有的隨意。令人抱歉的是,夏油傑完全不知道她是誰。
從進入到現在,他都在扮演二十七歲的自己,仔細一點說,應該說是,成為了醫生的二十七歲的自己。
這個身份難道不該屬於硝子嗎?脫下濕淋淋的大衣換上白大褂的時候,他忍不住想。
跟著護士在這偌大的房子裡穿梭,他來到了一間連著擺放了三張床的屋子。
夜雨打在窗戶劈啪響,不帶寒意的涼風席卷了屋裡屬於死亡的氣味。
夏油傑還沒有來得及裝腔作勢的診斷,病人就在雨夜裡一命嗚呼。
“天呐,已經沒有呼吸了。”護士捂著嘴,驚歎大於悲傷。
夏油傑有點局促,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點什麼,往日的常識裡,包括記憶裡,處理這種事的一般都是原理。
盤星教不是沒死過咒術師,不過不是死於打鬥,而是死於疾病。
死在醫院裡的那個咒術師最後一麵見的通常是原理,至於他,他一向處理不好這種生離死彆,所以隻會出現在門口,或是出現在地下車庫的車子裡。
此刻,他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積極麵對。
“現在該怎麼辦?夏油醫生?”
護士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呆站幾秒才遲疑的下達著指令。
“先聯係家人吧。”
“不,夏油醫生。你忘了我之前信件裡跟你說的嗎,這個人不是我們鎮上的。”
“那,直接埋了?”他已經開始亂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硝子呢?他現在好需要硝子。
護士擰著眉側頭凝視著他,眼神犀利的讓夏油傑有一種被拆穿了感覺,好像下一秒這個有著五十年江湖智慧的中年婦女就要拔刀劈開他的偽裝。
“唉,您該學著獨當一麵了。”婦人忽然的歎氣,讓剛剛夏油傑幻想出的劍拔弩張一下就散了。
護士挽起袖子戴上一副長長的手套,一邊給逝者整理衣物,一邊說,“古道爾醫生還再的時候,從來不願意讓您來。他總說你沒準備好,有一天你會準備好的。”
護士給逝者翻了身,夏油傑看到了亡者後背紋著的耶穌像。
“可是現在古道爾醫生已經不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夏油醫生,你隻剩自己了。你必須要獨立起來。”
穿好衣服的逝者被護士獨自抬上了帶輪的病床,然後推著病床從潮濕悶熱的屋子轉移到了開闊冰冷的地下室。
“這個孩子有信仰,他不能就這麼隨意的埋在土裡。鎮上的神父以及葬儀屋會來幫助他的。”
忙完逝者,護士帶著夏油傑上了二樓,他們停在一間掛了夏油傑名牌的門前。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會是個好天氣,雖然離那一天還有一個星期,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接手古道爾醫生的工作,出現在原家的莊園裡了。好吧,我可能有點激動。晚安孩子,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