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先去弄點動靜出來,不然皇後怎麼相信我是在追查呢?還有跟大公子說,女鬼不一定是女人,他自然知道從何查起。不然,我這個人情,有人怕是還不願意收呢。”顧容華吩咐完畢,便讓雲翠出去一一辦理,自己坐等著這漁翁之利,她望著窗外洛陽的方向,等著他來接她的那天。
就在顧容華讓雲翠弄出動靜來的當天,綺菬果然坐不住了,她慌慌張張地跑到趙太妃寢室,拉著趙太妃的衣裙,哭道,“姨母,救救我吧。爾朱家怕是已經查出了皇後小產的始末,這是在晉陽,我怕是不能繼續伺候姨母了。”
趙太妃氣的一手把她牽扯自己的衣裙撥拉開,怒道,“當時告訴你這些事情留著回宮路上做,你急吼吼地在人家地盤就做全了,你如今怕起來,有用嗎?”
綺菬“啪啪”打了自己四個耳光,直打的滿臉紅腫,接著說道,“是綺菬心急了,隻是這回宮路上是他們爾朱家人保護,回了宮裡下手更加明顯,所以我才想著在太原王府做了。他爾朱榮天天殺人如麻,我也聽說了這院子裡經曾有丫頭被打死,那麼鬨個鬼誰能想那麼多呢?”
“那如今呢,如今都按照你想的發展了?你當人是傻子,你就是最大的傻子。”趙太妃氣的手指哆嗦地點著綺菬的頭,“你這裡裝的是漿糊?便是鬨鬼,這太原王府就在皇後有喜時候就招來了鬼?做事之前不聽哀家的,現在好,出事了,查到你頭上了,你開始急了?有用嗎?”
綺菬滿臉是淚的哀求道,“求姨母救救我,不然我真的死無全屍了,我死不要緊,不能牽扯到姨母啊。”
“混賬話,什麼牽扯到哀家?哀家和你的關係又有誰知道,不過是哀家看你可憐,照拂你多些罷了,如今你還想威脅哀家不成?”趙太妃見綺菬竟然話裡攀上自己,難免也有些擔心若是問詢之時這丫頭嘴一時不牢,連累了自己,話也軟和下來,讓月如扶起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安撫道,“如今哭也沒用,想想怎麼補救,那邊知道了多少?”
綺菬也知自己話裡攀扯了趙太妃惹怒了她,邊表忠心邊說,“姨母,是綺菬口無遮攔了,您放心,就是他們打死我,都不會有人知道您是我的姨母。今日爾朱榮二夫人的丫鬟送了這包迷香給我,我一聞便是我讓方庚扮鬼時所帶的迷香,那丫鬟還說雨打冰棱,便是消融也需要時間。這不是全部知道了,是什麼,當時出事找女鬼是召集了所有丫頭去查,今日竟然把太監們都拉去審問了,方庚已經被拉走了,我真的害怕他吃不住就說出了。”
趙太妃思索一下,“不怕,那二夫人既然讓丫鬟來找你,便是給你送人情,若是她說出來你早給抓去拷打了。如今咱們是進不去這牢房,也遞不進去消息,但是她卻可以。隻需要見到方庚,告訴他把一切推到賽婇頭上便好,其他的不需要哀家再教你了吧。”
綺菬連連點頭,“綺菬知道了,這次定不會做錯。”
顧容華果然將綺菬的話帶給了獄中的方庚,方庚怎敢得罪趙太妃,畢竟家裡一族人的命在彆人手裡,他也是機靈,編了套說辭。
因賽婇本來就與英娥之前有背叛之事,所以在爾朱菩提看來一切便顯得順理成章。爾朱菩提拿著口供,便要去提審賽婇,可惜剛進驛站,便看見賽婇早已服毒死去多時,旁邊一紙親筆遺書說明了她因恨英娥,所以便找方庚幫忙害死皇子的事情。
當顧容華將賽婇的遺書遞給英娥之時,英娥憤憤不平的罵道,“她賽婇縱使之前有背叛之事,奚毅與阿爹又有殺妻之仇,但是她絕對沒有如此的心思,能布這樣的局。方庚與她不過在蒹葭殿之時有過來往,他是個攀附權貴的小人,怎麼會為了義氣幫賽婇扮鬼,這裡必有蹊蹺。二娘,這個答案本宮不信,殺本宮孩子的必是他人,茹綺菬定是逃不脫這個嫌疑。”
顧容華看著英娥滿麵淚痕,掏出錦帕輕輕為她擦拭眼淚,聲音溫柔,卻字字讓英娥無法辯駁,“是,不光皇後不信,就是容華也不信。可是不信,皇後想如何?如今皇上剛剛坐進太極殿,百廢待興,需要緩和一切矛盾。是,殺她一個禦女很容易,但是如果大將軍知道是皇上選的一個禦女害了皇子,那麼對皇上隻怕最後的尊敬都沒了。皇後隻要問問自己能不能承擔大將軍一怒的後果,再決定要不要信了這個謊言。”
英娥紅著眼睛,“那本宮就該忍氣吞聲嗎?”
顧容華淡淡一笑,從袖中又拿出一張紙,這個竟是綺菬親寫給方庚的書信,信裡一五一十寫明讓他如何誣陷賽婇。“雲翠記性不好,所以讓她寫了這信給方庚,隻是忘了燒,又被雲翠帶了回來。皇後,她是個禦女而已,這信在您手裡,若您以後想,還怕這仇報不了嗎?”
“顧容華,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你是真為了本宮與皇上的夫妻之情,還是其他?”
“容華是為了皇後,青苧常跟容華提起皇後對皇上的情誼,那是許之以命的愛情,若皇後不愛皇上,便不會如此兩難。容華命薄,風塵中飄搖的一個弱女子,幸得大將軍憐愛,才有了根。容華要守著這個根,便要守護這大樹所有的枝丫,所以容華願意為皇後,為夫人,為二小姐做一切的事情,這便是容華的幸福。容華隻是有個奢望,若有日可以和大將軍有個孩子,此生卻是無憾了。”顧容華臉上流露著少女的光彩,眼睛裡卻充滿了卑微,就是這個卑微的眼神讓英娥疑惑蕩然無存。
英娥歎了口氣,“你說的對,本宮不能讓他們威脅皇上的江山,本宮活著一日,便不容許這一切發生。茹綺菬,本宮與你這筆賬來日方長,會有清算的一天。”
顧容華終於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她已不再戴那支蓮花簪多日,有些東西還是放在心裡存著,每日看一眼便好。元子攸的每步棋,她要為他畫好經緯線,當他手刃爾朱榮之時,她奢望的是能給元子攸生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