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竊寶!
張釗寅張大人大約四十多歲,身寬卻不胖,穿著一席水綠色的官服,頭戴官帽,長臉細眼,留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頗有電視劇裡貪官汙吏的模樣,不過王小魚熟悉了以後才知道張大人實際是個勤敏正直的官員,在他任職期間,雖然沒有大功,但也從未出過大錯。
在他來時,仵作已經做出了初步驗屍結果,王太牧死於利器刺穿脾臟流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大約是昨日午夜,誰也不知道那時候王太牧怎麼會出現在庫房,王太牧似乎最近心情很差,一直閉門不出,王夫人莊氏便一直陪伴著他,直到昨天下午才回到房中休息。
而發現屍體的人則是莊氏身邊最親近信任的一個婢女芳英,原本庫房的鑰匙也就隻有王太牧和莊氏擁有,午時莊氏讓芳英到庫房取東西,就正好發現了死去多時的王太牧。
許魏向芳英問過話,對於為什麼早不取晚不取,偏要那時去取,芳英回答道因為前些日子莊氏的友人劉夫人專門遣人來下帖子,邀請莊氏於七日後到劉府參加劉夫人三歲女兒的慶生宴,不過這幾日莊氏擔心老爺,決定不赴宴了,所以打算將庫房裡收藏的雪地臘梅圖拿出來送去給劉夫人。
雪梅圖就掛在庫房最顯眼的地方,許魏還專門跑了一趟劉府問了一下,確有此事,而且劉家小女兒名叫劉雪梅,送雪梅圖的確不錯。
王小魚和王管家過來時,張大人已經吩咐下人著手將屍體移出庫房,王小魚也將自己的發現和王管家在西山帶來的對賬賬簿交給了張大人,按王管家所說,他將馬氏的事辦了之後,順道還去了王太牧在西山的一間糧油店查了帳,所以隔了一日才回來。
死屍很沉,王小魚不過搭了個手,其他衙差也都知道她人矮年紀又輕,嫌棄的將她趕走說她礙事,她隻能躲到一邊,看著幾個人吃力的將死屍扛過兩扇束寶架,高大的架子幾乎將門口的景象基本擋住了。
死屍靠坐的位置有一片暈染開來的血印,血印之外還有一圈模糊的水汽,王小魚蹲下身,湊近看了看死屍靠著的寶箱上也沾著一些細細的血珠子,鎖著寶箱的一枚小金鎖上也掛著水珠。
王小魚用手貼在乾淨的箱壁上,觸手冰冷。
“喂!王小,你可彆起賊心啊。”
就在王小魚覺得有些奇怪之際,許魏突然喊了她一聲。
王小魚嚇了一跳的彈起來,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撞倒一個擺在角落,幾乎有半人高的瓷瓶。
“你要死啊!”王小魚眼疾手快的抱住瓷瓶,魂都快飛了出來。
誰知道那怎麼也該被撞的晃動幾下的花瓷瓶內壁發出了點古怪的聲音,瓶腳卻好似黏在了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沒等王小魚反應過來,就聽到王恒走了過來說道“這件庫房中的寶貝都是老爺收藏多年,價值不菲,我勸小兄弟你仔細一些,若是碰倒了,以你的俸祿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不少人都看了進來,好似王小魚真的想要渾水摸魚似的。
王小魚有些臊的臉紅,趕緊站起身來,被許魏拉著快步走出了庫房。
出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束寶架擋住了王恒的臉,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眾人在庫房外鋪了一塊平地,將死屍平躺在其中,一群人打了一圈的燈盞,儘量讓光線好一些,仵作可以再仔細的檢查屍體的情況。
王太牧的夫人莊氏站在一旁,用手絹捂著臉,已是哭的不成樣子了,她的婢女芳英扶著她小聲寬慰著。
李安和張大人站在一排,張大人此時正和李安說“叫人去趟西山,將那馬氏和那孩童帶來。”
“有點不對勁。”王小魚皺著眉,腦子裡仿佛打翻了一團漿糊。
許魏就站在她身邊“王小,哪裡不對了?”
王小魚又回頭看了看庫房,王恒剛從庫房走出來,兩人目光相撞,王小魚能感覺他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此時,仵作還是判斷王太牧的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昨夜,張大人便讓王夫人將府中所有人都叫到這個院子中來,他要確定當晚有沒有人發現可疑之人。
王府雖大,仆人卻不多,服侍王夫人的除了芳英,也就隻有另外兩個婢女,整個府邸算上馬夫、廚娘和打掃的粗使丫頭下人,也就二十餘個人,算上府衙的人,滿滿當當的站了一院子。
王小魚和其他人一樣,將人分開來盤問,她問到的這人正好是王夫人院子裡的粗使丫頭。
她叫小草,是從人牙子那花了十三兩銀子買來的,常年營養不良讓她長得又瘦又黃,站在王小魚麵前有些緊張的揪起衣角,眼睛在地上亂瞟。
“你和芳英關係如何?”王小魚問道。
“啊?”小草愣了愣,心想不應該是問她當晚在乾嘛嗎?但還是老實回答道“芳芳英姐姐一般不和奴婢說話。”
“我聽說你和其他五個粗使丫頭住在一起。”
小草點頭“是的,所以昨晚如果有人出門的話,大家都會知道的。”
這個答案應該在其他五個人那裡都是一樣的。
“最近你有見過王老爺嗎?”
“不曾。”小草說“老爺最近心情不太好,聽說昨天還跟夫人絆了幾句嘴。”
“你聽見的?”王小魚問
小草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用都是繭的手捂住了嘴巴,用力搖頭。
“你得老實告訴我,說實話,這麼多人都在被盤問,我不說沒人會知道是你說的,但我感覺你對我有隱瞞,我就說是你說的老爺和夫人感情不合,你猜你夫人會怎麼處置你?”
小草苦著臉,幾乎快哭了“奴婢沒有這麼說。”
“那你剛才說拌嘴,是什麼意思。”
小草沒有辦法,隻能低聲說“大家都在說,其實也不知道是誰在老爺書房外聽到的,有過幾聲拌嘴。”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午後。”
王小魚胡亂問了幾句,知道這小草基本是什麼也問不到的,也就放過了她。
此時,她腦中愈發的混亂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一時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