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竊寶!
被尤二劫走後的第五日,王小魚猶如坐監一般,兩耳不聞世事,隻全靠尤少蘇的一張嘴給她轉述。
她想過離開,但第二日就被尤少蘇拿回來的通緝令牽絆住了腳步。
通緝令上說她是犯下了偷盜、殺人的大罪,整整懸賞了三千兩來追查她的線索。
就算是柳州,也在她被劫走那日戒了嚴,前後城門都下了宵禁,日日都有重兵盤查。
以她的本事,要逃走不算難,隻是她那日回想起了她被操控之下,那淵曾有意縱她殺人的經過,他好似有意的安排露出破綻,從而順理成章的暴露她的身份。
她真是想衝到那淵麵前揪住他的領子問一問,說好的交易呢?做人怎能這麼快就變卦了?
所以,她才依舊留在柳州,留在尤少蘇的私宅裡藏著。
尤少蘇日日都會出門,但大多數時間都在府中,隻要他在府中,必定會糾纏著王小魚,一件件的數出她和尤三曾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並且厚顏無恥的要舊事重演。
美其名曰,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招數手段,撼動了他那個不解風情的臭弟弟。
例如他要求王小魚下廚房給他做她曾做給尤三吃過的點心。
不太過分的要求,王小魚一般不會拒絕。
這日,王小魚充當了一回廚娘,準備了晚飯。
恰好采買的管事從外麵送來了幾尾鰣魚,河蝦、新鮮的荸薺和牛肉,還從異域的商人手裡買下了幾大壇子葡萄美酒,晚餐便決定先是一道葡萄酒荸薺燉牛肉、牛肉從正午開始燉上鍋,黃昏時便已經軟爛,連軟骨都是酥的,沁入了細膩豐富的葡萄酒香,遠遠的飄出廚房,在加入荸薺增鮮提味,王小魚光是站在灶旁就聞到酒香侵入腦髓,有種昏昏欲醉的感覺。
燉肉期間,王小魚又收拾了鰣魚清蒸,油燜了河蝦,廚房中還有許多食材,佛手瓜可以切絲涼拌,草菇清炒西蘭花,又讓管家抓了一隻養在圈舍裡的待宰兔子處理了,在廚房外搭起了簡易的烤爐,用蜂蜜烤起了兔肉。
本就入了盛夏,煙火升騰的廚房跟蒸籠一般熱,加上酒氣熏的人迷迷糊糊的,王小魚幾乎像是蒸了一場桑拿,渾身像掉進水裡一樣濕。
許多事倒也可以讓下人來打下手,但王小魚在廚房習慣了一個人由頭到尾的忙碌,並不願意廚娘參與進來,隻是讓他們幫著燒火,免得她玩不轉這個灶台,引的火候太旺,燒糊了鍋。
而本可以呆在涼閣裡享受著貌美侍女打扇的尤二倒也極其耐心的從頭到尾在一旁瞧著,雖然他幫不上什麼忙。
“王姑娘所得的那件金縷衣可謂是價值連城,是尤少虞讓造事處二十幾個繡娘繡了一個月所成,其中的南珠,可是從我這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都是外海撈上來的,還有上麵嵌的的翡翠,都是少見的冰種滿透,我敢說,當今的寶珠公主,都未必擁有如此一件寶衣。”他用折扇輕輕的打著風,似閒聊道“天底下估計也隻有王姑娘一個,會將如此寶衣完璧歸趙了。”
王小魚正往外皮烤的金黃的兔肉生上刷著蜂蜜,金盈的蜜汁從光亮的酥皮上流淌下來,拉成了透明的絲。
王小魚的臉因為熱氣所熏的有些泛紅,細密的汗珠從她額角劃到她小巧的下頜,被她用細長的指拭去。
她的皮膚不算白皙,尤二見多了府上的美貌侍女,她們的皮膚都如同豆腐一般白,而王小魚且皆然相反,她的膚色是一種健康的小麥色,此時在熱氣烘托之下,透著一種健康狂野的光華。
提到金縷衣,王小魚莫名的因為自己認錯了人而感到有些窘,她不自然的靦腆神情也絲毫沒有逃過尤二的眼睛。
避開尤三的話題不談,王小魚問起了府外的情況。
“我看這個那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查的不僅是你。”他隻是說“隻是,如今那煬出了事,想必那淵很快就要回京了。”
聽了這話,王小魚有些吃驚的再問,他隻是一臉吊人胃口的淺笑“也得等我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與你說話。”
“我讓桃粉伺候你下去沐浴,看看你,跟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沒辦法,吩咐好廚娘做好收尾工作,王小魚便跟著桃粉下去了,桃粉是個尖臉大眼的美貌侍女,聲音又甜又輕,很讓人喜歡。
仔細想想,這個尤二府上的侍女,幾乎都是各個年齡階段各種風情打扮的美人啊。
桃粉準備好了浴桶,調試好了水溫,給王小魚準備了乾淨的衣物和帕子,才退了出去,所做之處無一不體貼入微。
這府中的侍女們幾乎都是如此,不得不讓王小魚羨慕這個尤二簡直生活在天堂。
晚飯一如既往布置在飲月閣,這裡一入夜,微風就會帶過飛濺的水霧,順著閣樓而來的都是涼風,比起其他地方,這邊更像是一座天然的避暑聖地。
烤的香酥的兔肉已經有廚娘切好裝盤,其他菜品也擺上了矮幾,冰鎮過的葡萄酒被裝在琉璃樽中,有侍女服侍著斟酒,見到王小魚進門,才站起身緩緩退下。
甜蜜的菜香順著涼風而來,吸引著王小魚上前,學著尤二一般坐在了蒲團之上。
尤二似乎已經飲了幾杯,他麵前的琉璃杯壁已經結了霜。
“喝幾杯,今年的葡萄不會反澀,果香正好,你們女子應該會喜歡。”他銜起筷子,先夾了快兔肉放在王小魚麵前的瓷碟上。
“我酒量很淺。”王小魚拿起麵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感覺不錯,一股濃鬱的葡萄氣息圈著她的舌頭滑進喉嚨,才品出濃鬱醇厚的酒味。
王小魚意外的挑了挑眉,輕歎“好喝。”
“這是果酒,哪會醉人。”尤二笑了笑,似乎在鼓勵她多喝一些。
王小魚又淺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尤二知道她在意今日說到的事情,便也不瞞她,將今日一早收到的消息都說了。
“你可知道,寶珠公主前兩日到了柳州?”不等王小魚閉上驚訝的微張的嘴,尤二又丟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這她來做什麼?”王小魚對這個公主的印象不多,大概也隻是她單方麵的一麵之緣罷了。
“你不知道嗎?”尤二夾了塊牛肉進口,細細品著,才說“寶珠公主逃宮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充當助力。”
“原本,公主該充當這次的賞花宴上的主角,如今公主離了京,這個賞花宴自然就辦不成了。”
“他那家如今地位尷尬,皇上已然疑了那家,再加上朝中群臣的推波助瀾之下,不知道那淵是否會如了公主的願望,以身尚主,力挽狂瀾”說到這,尤二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笑的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