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竊寶!
邱三步奉命帶著十幾名兄弟在城中搜查刺客王小魚。
她一入楚州,便徑直進的王府,除了與她接觸過的尤少蘇,便隻有王或能夠窩藏她。
隻是這二人都失了蹤,一時之間,他隻能與兄弟分開帶著衙門裡的人挨家挨戶搜查,還沒兩日,弄的整個範陽府人心惶惶,老百姓私下頗多怨詞。
前日赴宴的部族首領、商賈世家多數還沒來得及離開範陽城便封了城,有的人都因為王或背叛了九王這個傳聞而覺得不安,沒少攛動著要出城,惹得其他人一齊吵鬨,不勝其煩。
今夜,邱三步才帶隊又翻出了王或在北城的一套彆院,一如之前一般隻抓到了幾個護院的仆人,幾番手段下去依舊一問三不知,全然不知道王或和霞山的去向。
看來隻能期盼派去查尤少蘇的薑大等人的消息了。
正如此想著,便收到了老七急急送來的情報。
得知了城外有異動,數名掩瞞身份的人在為尤二運送一大批貨物,邱三步並未多疑,立即安排了幾名功夫了得的暗衛同行,又調了一對王府的私兵一齊快馬出了城。
根據從倉庫方向帶出來的車軸軌跡,還有薑大留下來的暗號,一行人毫不費勁的一路跟蹤而上,終於在距離範陽府城外十幾裡的雨林小道之間,找到了老五和老七口中那四架堆滿了寶箱的馬車,隻是,幽森的雨林之中隻有馬車和寶箱,連個多餘的鬼影都不見。
邱三步站在眾人前,眼看著四座小山一般的寶箱,腦門的青筋不住的跳動。
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人呢?”他冷著眼,掃了一眼老五和老七。
老五和老七對視一眼,都無法在對方眼中找到答案。
“去看看。”事已至此,隻能看看箱子裡的究竟,於是,邱三步給了二人一個眼色,二人也很乾脆,一個縱身,便落在了馬車之上。
二人從腰間抽出匕首,警惕的一一撬開了最上麵的兩個寶箱,在月光下露出了滿滿一箱枯黃的稻草。
二人麵如死色。
繼續打開另外兩箱,隻見沉重的箱蓋翻開,一個剛死不久的屍體以蜷縮的姿勢躺在其中。
邱三步心中咯噔一下,帶頭緊走了幾步,想要看個清楚,誰知才邁出第三步,腳下便好似踩到了一股虛力,他心道不對,身子剛想反應,就已經來不及了,腳下哢嚓一聲,瞬間失去著力點,整個人猛然往下墜。
有陷阱!可,怎麼可能!
一路走來他們並未失了謹慎,可誰能想到,看著車軲轆並未中斷且繞開過的路麵上會是已經掏空的地殼子?
再想下去,已然是來不及了,一根一人高的木扡準確的接住了下墜的邱三步,從他脊背徑直貫穿了他的胸膛,他尚且沒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疼痛,整個人便被懸空托住了。
轟然的倒塌並未隻此而已,從他腳下涉足的機關連連延長近百米,無數斷裂的毛竹聲在這寂靜幽黑的林中響起,他身後的人所站立的位置都無一幸免,以坡道的凹陷往下倒塌出一張範圍很大的陷洞。
洞中布滿了削尖了腦袋的木扡,看頂端有些發黑的模樣,估計是塗了劇毒。
饒是多年受訓的暗衛,覺察反應速度比常人要快許多,卻也在剛施展身法要逃離之時,被密林之中穿出的暗箭於半空擊中要害,像被圍困的鳥兒一般,毫無還手的餘地。
邱三步眼見他帶來的人不是同他一般逃離不及,在他不遠處被穿成了個通心,就是堪堪躲過了地陷,也躲不過轉眼跟至的冷箭。
邱三步懊悔不及的閉上眼,卻沒辦法阻止有人發出痛苦的慘叫與肌肉被利器穿過的噗噗聲響傳入耳膜。
中計了!
“速速撤離!”他強撐著睜開血紅的眼,搜尋寥寥幾個仍舊做困獸鬥的老五二人,以最後一口殘息嘶吼出聲。
即便隻逃一個,也必須將他們失利的事第一時間稟報主子。
老五二人作為先行軍,立足在作為誘餌的馬車上,躲過了地陷的殃及,卻成為了顯眼兩個大靶子,不斷有飛箭襲來,他二人眼看著同伴一個個受傷死去,卻自顧不暇,隻能背靠著背揮刀斬箭自保。
二人聽見邱三步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老五在老七眼中瞧見了孤注一擲的死意。
他二人與邱三步一般,身為暗衛上的第一課便是泯滅人性,無視建立人與人之間的羈絆血係,主子的優先級高於生命。所以,用同伴的肉體做盾也絲毫沒有心理壓力,在老七的護送之下,老五往林中深處亡命逃竄,直至老七被射成了刺蝟而倒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直到這時,原先做力夫打扮的人才紛紛露麵,他們的身上套了見用樹膠沾粘樹葉而成的偽裝,在黑夜中蹲在枝葉茂密的樹杈上,隻露出一雙黑色的瞳孔,雖然這樣行動多少有些受阻,影響了放箭的準頭,但淬了毒的箭頭隻需要見血便亡,麵對在慌不擇路的對手,倒也不用費心瞄準。
眾人卸下了偽裝,紛紛顯出身型,抽出腰後的彎刀,將還未斷氣,試圖反抗的人一一清除乾淨,林子才慢慢恢複平靜。
“善後,清點人數。”力夫之中,負責此次行動的是裘泗,他指揮其他人去收死在坑外的屍體,自己則跳入坑內,在斷了氣的邱三步身上搜了搜,摸出一枚令牌。
令牌不過巴掌大,通體銀灰色,正中刻了一個黑色的昌字。
九王喜歡“昌”這個字,他的王府便取名昌園。
此令乃九王府的標誌,邱三步在範陽府辦事,免不了需要出示此令以示他是奉命行事,在楚州,無人不識此令,比起皇帝的玉令甚至更有威懾力。
裘泗將令牌收起,與眾人一齊將陷洞連帶著死人填好後,等假意追趕老五的人無功而返,眾人才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片雨林。
僥幸逃生的老五自是不知道自己是被故意縱容的唯一生還者,即便身後已經無人在追趕他,他也不敢鬆懈。
而抵達麒麟山的王小魚與那淵二人也正等著計算好的生還者將消息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