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3塵埃!
白樺林內,樹葉間的斑駁月光消失了。月亮悄悄藏進了雲彩裡麵,似乎害怕看到樹林裡即將發生的事情。
一顆頭發稀疏的腦袋,小心翼翼地從大樹後麵探了出來。
於老頭。
隨即一束強光從於老頭的手裡射向前方的空地,空地上依次站著七八張嘴巴的啌啌、沒有五官的無麵、單手單足的神魑。
腦袋突然縮回了樹後。
強光也收了回去。
於老頭是一位人民教師,同時也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場景,便是夜裡做夢也沒夢見過。
“早就跟老伴說讓她給我重新配個老花鏡,她就是不聽,你看現在東西都看不清楚了,還出現了幻覺。”於老頭埋怨起來。
“子不語怪力亂神。”於老頭一邊打著手電往回走,一邊嘴裡念念叨叨,也不敢抬起頭來看路,隻低頭看著地麵,似乎覺得不夠有說服力,又接著念叨道“聖人保佑!聖人保佑!”
於老頭沒走多遠,就聽咚的一聲撞在一顆樹上,他伸手摸了摸樹乾,又低聲喊道“聖人保佑,聖人保佑,聖人……”
一邊喊,一邊繞過樹去繼續向前走。沒走出幾步,接著又撞在一棵樹上。怎麼軟乎乎的?於老頭伸手摸了摸,怎麼毛茸茸的?於老頭也不敢抬頭去看,隻是翹起腳尖繼續向上摸去。嗯?怎麼濕漉漉的?
神魑單足蹲在於老頭麵前,大手還攥著沈岩,手臂收在腹下,一顆五顏六色的大腦袋湊近於老頭。
於老頭一手翻開神魑濕乎乎的大嘴巴,繼續摸向神魑的獠牙。
嗯?一根鐵錐子?於老頭順手摸到“鐵錐子”的一頭,攤平手掌試了試,還挺尖,忍不住抬頭望去,一張花花綠綠的大花臉印入眼簾,一雙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珠和一對赤紅眼珠彼此對視。
良久之後,黑眼珠的主人撇開視線,悄悄轉身,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朝相反方向走去,嘴裡小聲嘀咕“見怪莫怪,見怪莫怪……”
約莫走了有五六步,被神魑攥在手裡的沈岩著急了“老師!於老師!哎,你彆走啊!於老師……”
於老頭現在的心情跟顧言誠是一樣一樣的,恨不得掐死這個混蛋小子。但他又不敢轉身,隻能裝作沒有聽見,踮起腳貓著腰繼續往前走。
神魑一把將手裡攥著的沈岩狠狠地摜在地上,然後跨出一步,單臂伸出,大手張開,作勢就要抓起於老頭。
間不容發之際,神魑張開的手掌像是被什麼重物擊中了,斜斜飛起,一串血花飆向空中,然後才聽到咻的一道破空聲傳來。
顧言誠捺弦,收弓。剛剛那一箭竟然超越了音速。
地麵上三個山海生靈和兩個人類的目光齊齊望去,隻見顧言誠穩穩地站在一根粗壯的老樺樹樹枝上。神魑雙目赤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它狠狠的盯著顧言誠,嘴裡吭哧吭哧的吐著白氣,像是一口沸騰的鍋爐,隨時準備將樹上的人類拽下來,然後撕成碎片。
沈岩感覺剛剛神魑那一摜好像把自己的尾骨摔折了,下半身都麻木起來,動都動不了。於老頭則趁著那些怪物的注意力都被轉移走之時,快步走向癱坐在地上的沈岩,一把將其抱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樹林外學校方向走去。
一直分心留意著沈岩的啌啌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這可惡的小鬼輕易離去,他從地上撿起一棵棗核大小的尖銳石子,反手彈射出去,石子嗖的一聲射向於老頭左腿的小腿肚子。
於老頭應聲撲倒在地上,懷裡抱著的沈岩也拋飛了出去,隻見他左小腿血跡斑斑,剛剛那顆石子應該是刺破了褲管,釘進了肉裡。
沈岩跌落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這下感覺尾椎骨好像真的斷掉了。
於老頭強忍著痛,硬撐著站起來,瘸著腿走到沈岩跟前,把沈岩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左肩上,緩緩將沈岩背了起來。興許是不小心碰到了沈岩的痛處,隻聽他哭聲嘶喊著“輕點,輕點!哎呦!疼,疼,疼……”
於老頭好氣又好笑,奶奶的腿,你疼我不疼呀。想到這,不禁也輕嘶出聲。
站在空地上的啌啌又想彎身去撿石子,顧言誠張弓便射,但顯然由於蓄力不夠,箭矢這次並沒有突破音速,一道急促的破空聲傳來,啌啌原地一個翻身,箭矢擦著啌啌的袖子飛過。
一道裂錦聲,然後空氣中飄過一股似有似無的焦糊味道。
啌啌躲得不可謂不快,它低頭看了看右臂的袖子,從手肘到袖口這一段完全被箭矢帶動的氣流劃破了,露出裡麵的手臂,一道焦黑的劃痕赫然出現在上麵,從那裡傳來一陣一陣灼燒的刺痛感。
這一箭若是射中手臂的話,它的右手肯定廢了。感受到弓箭的威力,啌啌再不敢輕舉妄動。
顧言誠瞄了一眼地上的於老頭,感覺到對方受的傷並無大礙,於是全力防備著對麵的三個山海生靈,對於老頭道“你帶著他趕緊離開這裡,它們交給我了。”
聽到顧言誠的話,於老頭堅定下信心,瘸著腿快步向學校走去。背上時不時傳來沈岩的哭喊聲“慢點!疼!疼……”
神魑自始至終沒有插手,它一直緊盯著顧言誠和他手裡那把弓。
“這是裂焰神弓?你是顧言誠?”
顧言誠看著神魑,未置可否。從對方的眼神裡,他感受到了一絲驚懼,還有一絲貪婪。
神魑甩了甩受傷的大手,剛才被顧言誠一箭洞穿的手心正在慢慢愈合,鮮血已經止住,不再流出。這種強大的恢複能力,是神魑一族的天生優勢。
顧言誠知道要不是憑借著烈焰的威力,再加上剛剛趁神魑不注意,普通的箭矢彆說射穿神魑的手掌了,可能連皮都破不了。這個種族天生就皮糙肉厚,適合戰鬥,成年後的神魑更是不用修煉就可以直達超凡的境界。